“娘亲仙人教我认字了。”林润跑到墙角捡了根树枝,在沙地上写下几个字来,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这十个字扭的跟鬼画符似的,芳娘虽然不识字,可在老爷那红袖添香过几年,识得什么叫风骨,她见了林润这几字忍不住笑起来,点点林润的额头,又叫了句宝。
林润只笑嘻嘻躲进芳娘的怀里,趁芳娘心情好说起开春的事,“娘亲我以后就跟仙人学好不好,仙人也能教我认字。”
“他若是个秀才我自不多说,可他除了能教你认字还能教你什么,难不成你一辈子都跟着他。”芳娘还是想让林润考取功名,加官进爵。
“仙人说能教我修仙。”林润一急就把林润嘱咐他的话给忘了,掏出顾白给他的玉玦,“娘亲我没骗你,仙人真的有仙术,这就证明。”
芳娘却不说了,她记起还小的时候,那会她懵懵懂懂,刚到林府就被指派到老爷身边做针线活,给老爷缝衣服绣香囊,那时候老爷还不叫老爷,叫少爷,坐在一起的几个姐姐偶尔七嘴八舌,说是要有仙人来,少爷要去求仙问道。她听了呜呜哭起来,以为少爷不要她了,姐姐们便笑起来,说修仙可是比做官还舒服,仙山那头比她乖巧的仙女多得是,少爷自然不要她。
后来……仙人来了又走了,那几日少爷心情很不好,屋里头经常摔坏东西。
“假的。”芳娘整了整林润的衣服,不再听林润讲了,只推着林润往屋里走,“吃饭。”
林润还想再争辩几句,见芳娘低落的情绪知趣收起话来,上了桌乖乖把饭吃了。
夜里头林润睡在屋里头,裹着被子发出几句梦语,芳娘坐在床边,手里握着林润换下的衣服,脸上是欲言又止。
再等等,开了春就好。
第二日林润去找顾白已经没有这么麻烦了,他拿着玉玦跑到昨日离开的地方,脚下刚站稳玉玦就发出一阵亮光,转而来到顾白待的山洞,林润见顾白待在池子里,刚想欢天喜地跑过去,脚下却转了弯,乖乖寻了个位置好,仰着脑袋等顾白醒来。
仙人睡着的时候真好看,就是戴着面具只能看一半。林润想着又跑去捡散落在地的羽毛,他觉得顾白天天睡石床不好,怎么的也得有一条被子,就是不知道收集好的羽毛够不够做。
回头他要不要跟娘亲学针线,也帮仙人缝一条被子。林润想起平日里芳娘绣一条帕子要十天半个月,顿时皱眉为难。
被子抵得上好几条帕子了,那他得绣多久?
顾白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润一个人坐在那冥思苦想,小小的人做出一副苦大仇深模样便提有多好笑,更别说林润还在数指头念念有词。
“十条不够,二十也不够,三十,四十……”
“你在数什么?”顾白起身从池子里走出来,披了衣服坐在林润身边,弯腰好笑问他。
顾白衣服穿得少,又嫌羽翼碍事,因此只简单披了一件xiè_yī了事,他刚才水里出来,身上的水珠未尽,都被xiè_yī吸了个**净,透出雪色肌肤,道露出一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林润愣愣望着顾白,只盯着勾起的嘴角和披散的墨发,片刻红着耳根抱腿不说话。
他这害羞的模样让顾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方才问林润,“刚才在想什么?”
“想仙人好看……不是,是想给仙人做一条好看的被子。”林润结结巴巴改了口,余光瞄见顾白没换衣服,低头支吾着,“仙人要多穿点,不然会感冒的。”
顾白被说的心里一暖,抬手按在林润的脑袋上,“不会。”
林润只觉得头上一重,然后晕乎乎什么也听不清,只跟着那只大手一起上上下下。
仙人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林润这样乖巧更让顾白喜欢,原本想着打发了事,这会真来了教人的心思。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在寻到真正的解毒之物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好长一段时间,漫漫日子无人相伴着实无趣,倒不如收个徒弟养养。
只是徒弟的话……顾白记得在坤天派至少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收徒,如今他修为倒退,莫说什么进阶,能恢复已是大好。
“我怕是收不了你。”顾白叹道,将手收了回来,起身去换衣了。
林润听得心里一酸,忙去看顾白如何,彼时顾白背对林润,身上的xiè_yī刚好脱下,林润就瞧见那对羽翼是如何长在背上的,它看上去浑然天成,同时又怪异无比,仿佛不该有的。林润眨了眨眼,小心开口,“是谁伤了仙人?”
“一个疯子。”顾白冷声道,他转过身来,半开半合的衣襟露出一道疤痕,跟背上的伤一样是剑伤正中心脏,这道疤痕极为丑陋,虽是刚愈合的粉嫩,但狰狞的像一只怪兽,林润看的心头一跳,别过头去不再看了,同时心里也是钝钝疼,咬牙切齿讨厌那个人来。
仙人这么好,为什么要伤了仙人。
“我要替仙人报仇!”林润握起拳头,正义感满满,蹭蹭跑到顾白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趁这股热血劲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求仙人收我为徒。”
“我说过了。”顾白仔细抚平袖口,从林润面前绕开,“我收不了你。”
“我可以帮仙人报仇。”林润心里失落无比,行动上还是坚定,固执转了方向再给顾白磕头,“等我长大了,把仙法学好了就能仙人出气。”
“用不着。”顾白道,冤有头债有主,他的仇当然是他自己报,不必把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