溷帐,浪费粮时的废物……活着也是占空间……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整个营区气氛怪异如另一个世界,这裡的士兵多是在京城附近的贫民区犯罪抢劫被发配到部队服役,有些加上自己本身的役期一待就是七八年跑不掉,他们几乎都不识字,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平日c,ao课割草,要是有居民要他们也必须出去清理街道、赶羊喂猪,他们常光着膀子喝酒玩骰子赌大小,满口粗话随地解下腰带到处撒尿,谢敬经过伙房旁搭的军帐草地都是屎尿酸味苍蝇到处飞。
这些畜生,我为何要待在这裡浪费时间,跟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狗地方。
白日常常传来打人吼叫声,动不动就有新兵光着身子举着铺盖在河边罚站,或是吃饭吃到一半整个锅子被砸到坐姿不正的士兵头上,或是不断讨论哪家酒馆的女人好看便宜,谢敬周遭充斥肮髒溷乱、下贱不堪、羞辱巴掌中,这些事情在这裡都叫正常,只要有人伸手他就会挨揍。
每句对话开头中间结束一定夹着各地区的粗话,有南北川鲁、蓬莱蓟荆聊女人的胸部大小跟低级下流的言论,使的后来谢敬被阙玉英温柔对待时很不习惯,睡在门边抱着门栓挨早晨,不适应天宵派风雪交加的气候刚来三天就生病,阙玉英在床边细心照顾他整夜,当他被恶梦惊醒发现阙玉英趴在身边握住他手,少年心事跟着谢敬肩上的瘀青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营区的日子过了八个月,到了秋季准备陇西地区实兵对抗演练,部队开始忙碌起来,届时会有高宾前往,校尉们指挥各部队长百夫长伍长规划作战细节,沙盘推演,谢敬在送食盒时看到营级帐中摆放攻击发起线、主阵地、辅助主阵地跟预备阵地的挂图上面还有四角注记,他经过时撇了一眼就退下。
那天晚上他又不知缘由的被伙头兵长打一顿,他鼻血弄得上衫都是吸气时胸腔赤吭赤吭像是破风一样的声音,他捲起袖子用一块瓦片来回割腕,看着自己皮开r_ou_绽疼到痛快,左手脉搏几乎被割断时他就意识不清眼前一片漆黑。
隔日谢敬昏倒在血泊中,血从木板缝渗出来,赖狗凌晨要准早饭时看到地上s-his-hi的,揭开木板吓一大跳冲去找医官帮他帮扎好,那天他留在伙房不用跟着出外c,ao演,他带着几个馒头跟水,在上方阁楼间顺了伙头兵长的头盔跟一柄菜刀就离开,算着c,ao演部队攻击发起日第三天先抵达空荡荡的主阵地拿了粮食,换了校尉制服配着长剑,返回阵地休整的部队以为他是支援的校尉,这些只会听命的士兵从来搞不清楚状况,c,ao演时部队往往分散各个阵地山头,只有高阶军官会知道佈防位置,部队跟部队又会加入外来支援的军官,一个一级士兵向他敬礼,后面所有经过的士兵们都向他敬礼问好,谢敬要了马匹跟食物就从大门朝西北策马离开。
谢敬没有想法,在他有记忆以来打骂羞辱就是跟生活联结在一块,他甚至还有些字不认识,在家吃不饱穿不暖永远在卖柴挑水,被卖到军队多了当众污辱还有睡觉时间变更少。
累、饿、想杀人想死,累、饿、想杀人想死,累、、饿、想杀人想死……
他没有时间去想更多事情,如今现在他有时间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在三月花开时的山道上,抢了一帮马贼的衣物乾粮,正好遇到下山除妖的阙玉英,阙玉英见他武功底子不错,那时候谢敬仍穿着校尉的破烂制服,阙玉英道:"官爷好武艺,在下天宵派阙玉英。"
谢敬在部队最常摆的就是面无表情,也有人猜他可能是小时候面部神经被打坏了,谢敬长的很俊从小就看的出来,不过那时总是灰头土脸衣不蔽体,没人发现这点,像鋐午这麽资深的弟子就是这麽猜测师尊神经被打坏了,总之他表情很少,语调很低,戒心很重道:"我不是官爷,这身衣服是我抢来的,你是修仙的?"
语气有种诡异的期待,感觉随时要抄起菜刀在树林把阙玉英杀了分尸,旁边有条小河正好适合洗凶刀跟上衫。
阙玉英指着树林上方露出一小截的山头,道:"是,天宵派就在那座山上,小友既不是官爷,那有何打算呢?"
阙玉英见他衣衫沾满深褐色血迹跟油渍,靴身均是乾涸泥土,头髮散乱眼神充满敌意,就猜想是逃兵,或许是被抓进部队的孤儿,柔和的问道:"你家在哪呢?或许我有机会跟你同行一段路。"
谢敬不知道要去哪裡,道:"我没家,我不知道活着做什麽。"
阙玉英朝他伸出乾淨修长的手,笑着道:"那同我回天宵派吧!"
阙玉英青涩乾淨的面庞,一身整洁的杏黄道袍配着长剑犹如水中睡莲,白淨的肌肤指甲修的短短,眉毛平平有着好脾气的长相,谢敬心中有了一点想法。
能活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