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侍卫连忙上前,将闯上来的女宫人拦在外面。
阿顾坐在七宝步辇里,透过纱帘望出去,见拦辇的绯袍宫人不过二十八九年纪,想要强行冲上来,却被身上强健的侍卫死死拦着,哭的十分凄凉。
公主面上露出不忍神色,吩咐道,“姑姑,放她进来吧。”
“公主,”朱姑姑面上露出不同意的神色。
“姑姑,”公主瞧着朱姑姑,目光中露出淡淡的恳求,“我瞧着她看起来很执着,也许她真的有什么事要陈情呢!”
朱姑姑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侍卫们收回了手中的刀枪,退回到一旁。秦娥站在原地,太初宫中的夏风吹的极大,将她身上的衣裳刮的飞舞。定了定神,方慢慢来到丹阳公主的七宝步辇面前,跪拜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叩了下去,恭敬拜道,“奴婢参见大长公主。”
“免礼吧,”公主沉声问道,“你上前拦路,求见于我,是有什么事么?”
秦娥将头触地,再拜了一拜,方开口道,“奴婢乃吴贤妃旧人,曾受过贤妃恩情。听说赵王谋反失事,被关内道大总管俨押解入宫,很快就要被发落。大长公主乃赵王血亲,求公主看在与赵王姑侄之情的份上,前往在太皇太后和圣人面前为赵王稍稍求情,让他能够从轻发落。”
阿顾听了秦娥的话语,心头陡然一惊,只觉得手腕上阿娘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一种潮湿的汗意。耳中听得朱姑姑怒声斥道,“大胆贱婢,赵王犯的乃是谋逆大罪,如何是旁人能轻易求情的?你这般为难我家公主,是何用意?”偷偷抬头去看,见得自己身边,阿娘坐在七宝辇上,目光微微闪烁,显见的心中激荡,不由心中担忧,反手抓住丹阳公主的衣袂,唤道,“阿娘。”
公主回过头来,看着阿顾惨白的脸,安抚道,“留儿,莫怕。”
她转头望着秦娥,问道,“你是那座宫殿供职的?真的是贤妃旧人么?我只是一介公主罢了,你既是想为赵王求情,又为什么来求见于我?”
秦娥朝着公主再拜了一拜,凄然道,“奴婢乃尚寝局一介小小女官,名唤秦娥,职位低位不足贵人挂齿。赵王此番虽然犯了大错,但不过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他毕竟是先帝子嗣,宗室血脉,昔年吴贤妃对奴婢有着救命之恩,奴婢感激涕零,一心想要报答。只是贤妃也没有什么用的上奴婢的地方。如今她的儿子犯了大事,性命堪忧,奴婢想要报恩,只是人微言轻,实在想不到什么法子。想着大长公主乃是赵王的嫡亲姑姑,且听闻公主一向宅心仁厚,方报着一二希冀罢了!奴婢此言若非出自肺腑,若有一句谎话,愿天打雷劈。”语毕,不再说话,照着檐廊之侧的柱子撞去。
众人惊呼,想要上前去拦,然而却哪里拦的住?只听的“砰”的一声,秦娥颓然倒下,额头之上片片血花溅开,显见得是活不成了!
秦娥的血在廊上溅了一地,如同一朵盛开的朱红牡丹花,血色鲜艳。不过刹那之间,一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消逝,发生在阿顾的面前。阿顾一声尖叫,面色惊的苍白,身边,公主一把抱住女儿,问道,“留儿,吓到了么?”声音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