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说明白也知道，裴野教他写的作业，他答应过不找裴野了，可现在又联系上了，遮遮掩掩又心虚的样子，像做了极大的坏事。
程闫倒希望程霄坦白说，毕竟他早就看出来了。
72
两人没有立即回家，辗转去医院看望程父。
进了医院的大门，程霄就跟腿被削了一截似的，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的挪，程闫耐心的随着他放慢了脚步。
等电梯的人特别多，程霄立马说，“哥，我们走楼梯吧。”
程闫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往消防楼梯去了。
两人慢悠悠的往上走，脚步声“哒哒”清晰可闻，飘荡在消毒水味的楼梯间。
程霄盯着脚下，突然说，“要是他们一直都不原谅我怎么办啊。”
“不会的。”程闫说，而且他感觉到，父母的态度在软化。
静悄悄的，让人平静，又爬了两层。
程霄又问，“哥，你现在还喜欢裴野吗？”
程闫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你小时候收集扭扭蛋的小人，那一套小人有五个造型，第五个出现的概率很小，你心心念念都是它，等你终于拥有了它，就再也没想过了，也没见你再拿出来过。裴野对我来说就是第五个小人，没拥有过才显得格外珍贵。”
程霄停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为什么纹那个？”
程闫说，“回国前一天纹的，算是做一个告别吧。”
“你能不能纹一个我？”程霄说。
“可以。”程闫说，又问，“哪里？”
程霄顿了一会，“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73
进门之前，程霄还深呼气做了准备，打开门其乐融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想骂脏话了。
不知道裴野什么时候来的，正和程父下着棋聊着天，程母在旁边削水果，有说有笑的像一家人。
程母见到程闫笑得更开心了，见到程霄表情又不那么好了，但介意于裴野在的缘故没表现出来。
程父把程闫招过去说话，程霄贴着墙根无所适从，感觉像泥巴混进了橡皮泥。
程母咳了一声，使唤道他，“程霄，你去洗两个水果。”
“哦，好。”程霄竖起脑袋来，从果篮扒了两个，往洗手间去了。
过了没半分钟，裴野也进来了，拿起他洗干净放在旁边的苹果，“喀嚓”咬了一口。
程霄恼火道，“你怎么这样啊。”
裴野以为他说苹果的事，往他嘴边递，“好好好，对不起，还给你。”
程霄不爽的把他手推开了，“你怎么又来了？我哥哥你也抢，我爸妈你也抢，你怎么这样啊。”
“没和你抢。”裴野把苹果放下了，弯下腰盯着他的脸看，顺手还把门给锁上了，“怎么还不开心了，我见你父母没什么不对啊，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谁说…”程霄抬起头，话又咽了回去，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
裴野反问，“你不希望他们原谅你吗？”
“希望是希望…”程霄说，“那我哥怎么想？”
裴野进了一步，“你哥本来就知道，不是么。”
74
从医院出来，三人去吃了饭。
程霄自顾自的吃着菜，反正他们说工作的事也听不懂，心里却还是计较的，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所以总喊两声找找存在感，“哥哥，给我倒果汁”，“哥哥，给我盛碗汤”，“那边有人过生日”。
终于在他喊“要纸巾”时，裴野给他递了过来，好笑道，“你怎么事这么多。”
程霄瞪他，“要你管。”
裴野在他刚要接的时候，又把手收了回去，“谢谢我。”
程霄脱口而出，“谢谢爸爸。”
说完顿住了，不敢看程闫什么表情，埋头认真扒着饭，桌下给了裴野一脚。
裴野笑嘻嘻的跟程闫解释，“现在网上流行这个叫法，不是前段时间都喊‘老公’么，闹着好玩的。”
程闫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异常，给程霄夹着菜，“脸都埋碗里去了，抬起来。”
“哦。”程霄坐了起来，想装若无其事，无奈太刻意了，让人一眼看破。
他恨恨的吃着菜，桌下又给了裴野一脚。
75
回到家，程霄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怕程闫问他，“你为什么叫他爸爸？”，“你和他上多少次床了？”，“你很喜欢他吗？”。
他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喜欢，又喜欢又不喜欢。
好在程闫什么都没问，但是他知道，他哥哥那么聪明，没什么看不出来的，只是不想说他而已。
程霄洗完澡就爬上床了，没再往程闫房里跑，怕这种平静的假象维持不久，迟早都会破裂。
等他睡着后，程闫出现门口，轻手轻脚进来，把被子掀开，把他抱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没惊醒他，像是抱着珍贵的宝贝。
程闫把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冰凉的被窝让他不舒服，蜷着身子缩进了被子里，程闫关了门回来，脱掉鞋子上床，他立刻滚了过来，靠着他身体汲取温度。
程闫慢慢把手臂垫在他脑袋下，将下巴下的被子掖下去把脸露出来，轻柔的亲吻着他脸颊喊了声，“宝贝。”
“唔。”程霄迷迷糊糊的蹭他的脸，梦呓似的喊了声，“哥哥。”
程闫吻他的唇，轻声道，“乖。”
抬手关掉了灯，室内陷入了黑暗，程霄在他怀里蹭，布料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床榻的起伏都能分辨得出。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