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尔下了马车,踏上瓦伦郡土地的那一刻,总算是长出了口气。
一进屋,他在仆从的服侍下褪下了外套,放下了权杖,坐到餐桌前,男仆按下餐铃,便有姿容姣好恭顺柔软的女仆接二连三地捧上香气腾腾的美食。
其中纳塔尔骗好的新鲜烤羊排选用了优质的羊羔r_ou_,为了照顾他的胃口,细心烹饪了比一般成年男子多出几倍的分量。而深得他心的配餐美酒是从皇帝陛下的私库中取出的,产自里要哈最丰沛的葡萄酒庄园酒窖。
吃饱喝足后,纳塔尔礼貌地亲笔书写了一封拜谒信,密封好后,印上了象征着他身份的鸢尾花长剑印章,交给罗曼送达后,这才回到卧房歇下。
纳塔尔这一觉睡得极好,瓦伦郡的气候宜人,即使是晴空万里的夏季也不会闷热得熏人,时不时有自山上而下的凉风吹拂,散了地面的热气,只要待在没有阳光直s,he的地方,就不会觉得炎热逼人。
等他睡醒的时候,窗外的云好像仍然是闭眼前的那一朵,未曾移动过。直到洗漱完毕,纳塔尔才得知自己竟然从昨天的下午,一觉睡到了今天的午后。
这是已有十几年从未有过的好眠,一下子就令纳塔尔身心舒畅了起来,以致于罗曼告诉他领地的主人伯德子爵阁下前来拜访的时候,纳塔尔也没有如同在王都应付这些贵族的时候皱起眉,还心情颇好地挑了挑眉,应允了与这位子爵的会面。
而当他在会客室见到了这位子爵先生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更明媚了。
第二章
和王都的贵族勋爵们不同,这位子爵阁下年轻得令人惊讶。
他身材纤细,却不会显得柔弱,纳塔尔猜测这大约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据说生活在乡村的乡绅和小贵族们大多都曾在少年时代有一个爬树的爱好。
他浑身洋溢着新鲜的活力,如同夏日最盛时的扎根在泥土中奋力生长的植株,整个人都透着令人迷醉的生命气息。而他的皮肤又因为骄奢的贵族生活将养得如同牛r-u凝结而成的脂膏,和王都的勋贵们引以为傲的苍白蓝血不同,并不是常年不经日晒如同死尸的僵白。饱满的嘴唇微微上扬,两颊透着健康的红晕,点缀在飞扬的双眉下的眼眸是属于鲜嫩植物的翠绿色——据说这样色泽的眼睛,是神赐的宝石,可以看见林间的妖j-i,ng——发丝是柔软的淡金色,看起来像是东方流传过来的奢侈丝绸,让人想要上手亲自感受一下它的美好。
“尊敬的公爵阁下,日安,我是此地的主人,伯德·里斯本子爵,很高兴您能来到我的属地,希望您能度过一个愉悦的假期。”
按照礼节,他们应当来个贴面礼,但很显然两人都没有这个打算。
纳塔尔是因为不习惯,而伯德子爵,很明显,尽管他的礼仪表现得可谓是无懈可击,但是他太过于年轻了,那双并未见识过太多黑暗的眼睛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更何况他还加重了“主人”这个词语。
纳塔尔心想,这难道是在责怪他只是递交了一封拜谒信而非上门拜访,认为这是对他身为此地主人的不敬?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一个骄纵的小少爷,大约是在这片遗落仙境般的土地上生活太久了,被娇惯成了一只尚未离巢的幼鸟,不知天高地厚。
纳塔尔看向一边正瞪着眼的罗曼吩咐道:“罗曼,去为这位……瓦伦郡尊贵的主人奉上一杯,我想,热牛n_ai?”
伯德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这个人绝对是在嘲讽他!他以他最爱的宝驹发誓!
他硬气地挺起了胸膛,靠着脑子里残余的母亲的叮嘱尽力不在脸上露出被冒犯的愤懑表情来,但他说话不免咬牙切齿了些:“我已经成年了,事实上,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尊贵的阁下。我想按照常规,一杯红酒就好,不需要特地准备热牛n_ai。”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来!自己即使爵位比这位公爵大人足足低了三个等级,但身为领地主人,进入他的属地,按照礼节,理应提前递交拜谒信,在抵达之后也需要上门拜访,即使不亲自前来,至少也要派个行政官吧!但统统没有,他只是在抵达之后递交了一封敷衍至极的拜谒信,这是对他,瓦伦郡的主人,伯德·里斯本的挑衅!可是母亲却拉着他再三要求他去上门拜访,还不放心地反复叮嘱他控制脾气,不要得罪了这位王都来的公爵大人,伯德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打击,但无奈母亲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只好收拾收拾就真的来拜访了。
少年——不对,按照他的说法,应当是个青年人——翠绿的眼眸燃烧着熊熊怒火,还带着一丝委屈,牙齿时不时愤愤地刮过红艳的下唇,这让偏好男色的公爵大人忍不住握拳在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纳塔尔搓了搓手指,他觉得这位子爵先生恐怕脾气不太好,再继续下去他大概会绷不住爆发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斟酌着简短解释了一下:“很抱歉,子爵阁下。我从战场回来之后就直奔你的领地了,由于太过疲累,我从抵达之后就一直在睡觉,直到刚刚才睡醒,事实上,如果你来得再早一些,我可甚至能没法与你见面。”
他很少做什么解释,但被这样一个漂亮的青年怒气腾腾地瞪着,让他死寂的良心难得跳动了一下。他想,我真是一个再心软不过的人了,换做别的什么公爵,被这么刺两句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