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连续驾驶,精神本来就极度紧张,再加上中午那顿狗都嫌寒碜的冷饭,他现在真是疲惫不堪,有口热饭再好不过了。
看着陈远鸣坦然的态度,疤子露齿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好奇,不多嘴,不管闲事,没有比这更省心的伙计了。
“我先去外面办点事,等会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疤子又指了指一边的简陋床板,“今晚我就不回来了,明早上7点上路。”
陈远鸣满嘴塞得都是食物,看起来饥不择食,只是抽空点了点头,表示听到。疤子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出门去。
当疤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陈远鸣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微微眯起双眼扫向整个房间。这时天色还早,估计只有5、6点的样子,但是这间屋子相当的昏暗,唯一一扇窗户开在房梁下面,只有尺来宽,根本就透不出多少光。门则对着院墙,无法窥探院内任何东西。在这一路上,陈远鸣也断断续续跟疤子聊了些天,这人虽然看起来嘴碎又喜欢吹牛,真正关紧的却绝不乱说,他小心试探了几次也没找出什么头绪。
不过这两天的观察下来,如今这个走私团伙可跟自己前世从福建佬那里听来的不太一样。在他的模糊印象里,现在并不是走私电视的黄金时段,八十年代末电视机销售的消费税改革,以及九十年代初即将到来的取消价格双轨制,放开市场经济。让曾经的电视倒卖业陷入了低谷,他记得在前世看的哪本书里还有相关介绍,说某个知名企业家当初想靠倒卖电视发家,结果赔掉裤子的故事。想来就是这两年,电视的相关产业就会发生重大变革。
而这时的马磊兄弟俩,总共也只有三辆卡车。像他们这趟车,满车一共只装了2、300台彩电,几十套音响,清一色都是日产货,每台往高里算也就是几百块利润,一车货顺利销出去,顶破天不过10来万收益。回程听说也是走彩电生意,不过是某知名国产品牌,靠双轨制捞差价,再逃个电视税什么,这样来回往返一趟,就是2、30万的利润。
然而走私和倒卖都是需要成本的。上下打点,搭线铺路,大量的金钱会投入在维持人际关系上,长年累月做下去,一年赚四、五百万没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个赚钱能赚到疯,东南沿海满地大款暴发户的地界,他们离“算是号人物”可差的老远。过两年电视业江河日下,想发达就更难了。这可不像北边走对俄贸易那批有权有势的家伙,能长久吃这碗饭,南方竞争压力如此大,出头不易。
但是在那个福建工头嘴里,这两人可是相当了得,直到1996年入狱时生意已经扩展到了南京,因为摊子铺的太大,他那种小虾米才有机会漏网,没被牵扯进案子里。
今天跟着疤子一路走下来,陈远鸣却发现他们的生意还远远没这种规模。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他们刚刚起步,还没摸到真正赚钱的法门,二则是真正经营的生意并没有露在表面,那个福建佬不过是外围小虾米,只能看到皮毛。就陈远鸣想来,这两者可能兼而有之吧。
不过……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他收回了视线,自嘲的笑了下。管他们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不接触,不深入对他而言才是最佳选择。如今这个珠海市不过是他起步的一个踏脚板,用力太猛跌下水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是专心放在自己的计划上为好。
想通了这节,陈远鸣也不耽搁,扒拉完晚饭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这次睡意来的倒是飞快,可能白天开车开到麻木了,连噩梦都没来找他,顺顺当当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他从床上爬起来时,外面已经飘来了饭香。信步走出屋门,只见院里撑起了一个小桌,疤子正一脸痛苦的扶着额头,跟身边的毛孩子斗嘴。看到陈远鸣出来,他哀嚎了一声。
“赶紧吃饭!昨天被灌的吐了两回,你看这倒霉孩子还添乱……”他赶苍蝇般的朝那个小孩挥了挥手手,“赶紧滚蛋!不然叫你爸打你!”
虽然一副宿醉的苦相,但是这男人神态自若,好像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远处的卡车上明显能看出少了一截货物,估计是夜里直接就运走了。陈远鸣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点点头,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蓝色的新解放驶出了这个小院,向下一个地点开去。
一路上又停了两次,一次还是这样的小村,另一次则干脆在车上睡了一晚,折腾到第三天,他们才开到了这次的终点站,武汉市。这时车上的货已经见底儿了,他们没有照例停在偏远的小村子里,而是选择了武汉市郊外的一个旅馆住下。
“阿鸣,你就先在这边呆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去市里办点货,等到货齐了我们再上路。”几天朝夕相处,疤子早就把称呼换了,这时极其妥帖的打了个招呼,“想玩也可以出门玩,这里是你跑车的加班费,先拿去耍吧,年轻轻的,别老闷在屋里。”
两百块被塞进了衣兜里,疤子冲陈远鸣眨了眨眼,晃着车钥匙大摇大摆走出了旅店。没人随身陪伴,也没了多余任务,陈远鸣呼了口气,是该到上街逛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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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过渡章吧,再等两节奏是第一桶金啦xd
是说窝决定以后每天中午1点左右更啦,大家都改到下午刷吧。
我这边也争取把内容写滴顺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