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失孤,师父孑然独居又甚是寂寞,刚好碰上互相做个陪伴。我对他老人家其实存的更多乃孺慕之思,并未想过拜入门下。是他告诉我他此生无后,偌大一个薛信坊无人继承,未免死难瞑目。我一个小孩子,耳根能有多硬?这才拜了师。呵,他笑起来,后来才知道其实薛信坊早已名存实亡,有没有一个坊主,又有什么要紧?反倒他心中大事了尽,断了活下去的念头死的时候也不过不惑之年。
他摆摆手,做出轻松样子来,罢罢!难得开心,倒叫我把气氛坏了。你候我找点用得着的东西,咱们就走。
说完,他伸手摘下了枯骨手上扳指,妥善放进怀中,又到东墙边,打开那只石匣,顿了顿,从中取出两封书信来。
一封写着爱徒苏岑亲启。另一封却没有署名。
苏岑抿着嘴唇,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一声,嗓子里的哽塞感方咽下去了。
师父遗世独立,平生淡泊世俗羁绊,不屑觥筹过从。甚至师徒一场,至今仍只知其姓薛,名字皆不晓得。依他的说法,人生倥偬,把有限的时间放到并不重要的对象身上,费心劳力图一个流芳,不如同真正心爱的人长夜促膝,默然而对,即使只字不吐,也甚快慰。待到人死,该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