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决道:“这臭和尚武功高强,我们就抓了这刘老太要挟他,否则也抓不到他。这刘老太……纪老,刘老太杀了吗?”
纪老说:“没有,现在天色暗了,明天一早叫人杀了,无关紧要,杀不杀的也不打紧。”
薛不霁听见他们将人命看的如此轻贱,不禁有些厌憎。这时下人来报,客房准备好了,薛不霁便辞别他们,带上师弟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这客房温暖舒适,更喜的是备着一双棉鞋。薛不霁与江海西用热水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鞋子,吹熄蜡烛。
察觉到院落中那道监视的气息终于离开,薛不霁轻声开口:“师弟,你怎么想?”
江海西虽然话不多,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但已显露出成年人的沉着冷静,镇定自若。这是从他在暴风雨中一次又一次的洗礼,一次又一次的冲刷中历练出来的可贵品质。
江海西轻声开口,声音笃定:“我们明明在岛上居住了十一年,这里却才过去半年,我想是因为外面那个时间的时间流逝速度与这里不一样。”
薛不霁嗯了一声:“这话你小时候也说过。”
“是么?我不记得了。”
“我第一次带你从云外青渊的风眼离开时,你也说过类似的话。”薛不霁叹了一口气,问道:“师弟,你还记得师父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虽然我与师父相处的时日只有半年多,但是他对我的恩德我不会忘记。”江海西于黑暗中伸出手,握住薛不霁的手,似乎是在给他某种情感上的保证。
他们在岛上待的日子太久,久到薛不霁开始担心师弟只练会了武功,却忘记了传承,江海西聪慧至极,洞悉到了薛不霁的这种担忧。他从小就早熟,害死他父母的血仇他不会忘记,风上青教诲之恩,他更不会忘记。
薛不霁放下心来,又说:“这里才过去半年多,对咱们是有利的。一来那幕后黑手定然想不到我们的遭遇,更猜不到咱们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模样。说不定他以为咱们早就死了。二来,师父一定已经知道了咱们丧命的讯息,说不定现在正在伤心悲痛,咱们将这里的事了解了,就赶紧找到梅伯父和师父他们,免得他们太过悲痛,三来还有玉渊先生之事,邱伯伯为我作保,以半年为期,唉,我也要尽快找到那杀人凶手。”
江海西嗯了一声:“游伯伯想必是因为没保护好我们,十分自责,以至于心存死意。我要去救他出来。”
“我去将那个刘老太救了。虽然这位老太不一定就是风使的娘,但是她必定是对游长鲸十分重要的人。”薛不霁轻言细语:“咱们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分头行动,然后在冷香城西门回合。”
纪老回到封决房内,封决正对着烛光,不断转动角度,欣赏那颗光彩夺目的黑珍珠,见纪老进来,问道:“他们两位睡了吗?”
“睡了。”
封决哦了一声,点点头,将黑珍珠放在桌上:“纪老,咱们有了这两人帮忙,要对付我师哥定然是十拿九稳,为何我看你脸上没什么喜悦之色?”
“这两人来历神秘,武艺高强,恐怕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咱们这个计划,可容不得变数。”
封决点点头:“咱们得想办法,笼络住他们。”
“若是笼络不了,那只能……”纪老眯起眼睛,心中已有打算。这两人横空杀出,若是没有二心,又受封决重用,那迟早要取代自己的地位,若他们原本就心怀叵测,那更是必须除掉!纪老左右盘桓,暗道还是让这两人与梅厌雪斗个两败俱伤,他正好可以收渔翁之利。
封决却是脑袋空空,没什么心眼和想法,犹豫道:“纪老,咱们的计划若能有他们帮助,那是十拿九稳,咱们能笼络就笼络,他们要什么,咱们都给了就是。”
纪老笑了:“少主,你担心什么,就算没有他们两人帮忙,咱们还有一副杀手锏!”
封决想起什么,放心地一笑:“甚好,甚好。”
一个时辰后,薛不霁与江海西醒过来,两人互相交代几句,告别离开。
这是十一年来头一次与师弟分开,薛不霁居然有些不习惯,当年那个总爱粘着他的白又软的小师弟,现在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薛不霁不禁有了一丝老父亲般的欣慰。
他出了客房,在房顶上掠身而过,仿佛黑夜中的一缕幽魂,一丝暗影。内功练到极致,便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人的呼吸之声,薛不霁一连略过了几个院子,终于在后院一排柴房内,感觉到了一个微弱的气息。
然而,这个气息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呼吸声,虽然也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但薛不霁还是十分小心谨慎。
他贴在房顶上,轻轻掀起瓦片,柴房中果然关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令有一个老仆,正端着水瓮喂给老妇。
作者有话要说:
雪不晴:总算有鞋子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