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无比漫长。
第二天竟然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元流火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非常发愁,疑心林惠然不来接他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穿了衣服,带上手帕和钱袋,穿着木屐,举着一把油纸伞,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
他刚走到村口,在蒙蒙秋雨中,看见一辆乌黑色的鎏金马车正迎面走过来。
马车在他面前停下,帘子揭开,林惠然从里面探出身体,朝元流火伸手,把他抱到了马车上。
元流火收起雨伞,脱了木屐,身上依然沾了许多雨水,林惠然很懊悔没有带替换的衣服,用衣袖给他擦头发,嘟着嘴巴往他身上吹气。
他俩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戏园子里看戏。
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戏子坐在茶座上嗑瓜子,见到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冒着暴雨前来听戏,大为震惊,然后非常感动,以为他二人是痴迷于戏曲,于是整顿衣衫,抖擞精神走上舞台,咿咿呀呀地开了嗓子。
唱了一会儿,戏园子里的人才发现那两个公子哥根本不往舞台上瞧,只是坐在一起小声说笑。
两人在戏园子里坐了一上午,中午去酒楼吃饭。路过一家书局时,林惠然叫车夫去买本书,过了一会儿,车夫跑过来把买到的书递给他。
林惠然看也不看,递给了元流火。
元流火认真地看了一眼扉页,上面写着《闻野行纪》,他知道闻野是林惠然的字,于是翻开看了几页,写的是自游历以来遇到的种种奇事。
元流火合上书页,微笑道:“林公子好厉害。”
“你觉得怎么样?”林惠然认真地问他。
“写的很好,”元流火道:“林公子的才华,我一直都很钦佩呢。”
“只是些小玩意儿,算不得才华。”林惠然虽然这样说,心里却非常高兴。
两人下了马车,在酒楼上吃了一点东西。本来打算下午乘船玩的,但是元流火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大概是早上淋雨受了凉,他神情懒散,不太愿意动。
林惠然无奈,只得领着他去客栈开了房间,叫他脱了衣服去床上睡觉,自己则坐在窗边看书。到傍晚的时候,元流火醒来,觉得身上好多了,两人才下楼离开。
林惠然把他送到家门口,把雨伞递到他手里,嘱咐道:“明天要是觉得不舒服,不用出来了,不过我还是会在村子外面等你的。”
元流火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道:“明天我还要出去。”
“你别逞强,身体要紧,何况你若是生病了,那也没什么可玩的,总不能开一间房,让我守着你睡觉吧。”
元流火低头笑了笑,把雨伞横放在车辕上,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林公子,抱抱。”
林惠然半跪在马车上,将他抱在怀里,又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揉了揉头发,轻声说:“回去吧,我看着你。”
元流火嗯了一声,拾起雨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场雨一直连绵不断地下着,不肯停歇,两个小少爷冒着雨每天辛苦地出去玩,倒也乐在其中。过了几天河水暴涨,农田里的水沟也都被灌满,四处泥泞不堪。
这天早上元流火撑着雨伞站在村子外面,却不肯上马车了:“我娘说这几日不让我出去。”
“为什么?”林惠然疑惑地问。
元流火憋红了脸,郁闷地说:“外面到处都是池塘水沟,她怕我不小心掉进去淹死。”
林惠然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对于元流火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安全问题,于是下了马车,护送元流火回去,叮嘱他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外出。
“等雨停了,我打算去西南的丘陵地区游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林惠然说:“好吗?”
元流火自然是一百个赞同:“你不许我去,我还不依你呢。”
两人在家门口道别,大白天的却不好做出亲密的动作,只是捏了捏彼此的手掌。元流火没有得到林惠然的抱抱和亲吻,十分郁闷,捏着雨伞站在原地不肯走。
林惠然很无奈,微笑着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们年龄也到了,不如趁早把婚事办了,你觉得呢?”
元流火瞪圆了眼睛:“我……我不知道。”又低下头,红着脸道:“你说了算。”
林惠然见他娇羞可爱,恨不能现在就娶了他,今晚就洞房。不过他还是很矜持地微笑:“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我回去就禀告父母,请媒人,选黄道吉日,你乖乖在家等着吧。”
元流火懵懵懂懂,但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他跟林惠然挥手道别,目送着林惠然的身影走在灰色的雨幕中,渐渐消失不见了,他才蹦蹦跳跳地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灭门
在下雨的日子里,元流火在家里十分无聊。林惠然不来找他,他在周围就找不到玩伴了,和他一样年纪的男人已经成为了他家的佃户,见面必叫一声少爷。他还是小孩子心性,却难以和村里的小孩子一起玩。这天雨势稍微歇止,他高高兴兴地拎着木桶和鱼竿,跑出去钓鱼。
村东头河水暴涨,淹没了周围的农田,远远望去十分浩荡,元流火心里发怯,想起爹娘和林公子都叮嘱他不许去水深的地方。于是转身去了附近的水田旁边。
他打算钓青蛙。他听说青蛙是可以烤着吃的,于是高高兴兴地把鱼饵挂在鱼竿上,垂在水田上。
他独自在水田上玩了一下午,搞得浑身泥水淋漓,傍晚时候提着一桶癞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