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爸无言以对，不过提到萧衍的父母，又想起来：“我昨天让人去调查了一下……”
“你凭什么调查人啊？！人家犯法了么你是警察啊就去调查人家？”宋老太太顿时来气了，把拐杖敲地噼啪响。
“这……不是想知根知底么……”宋爸心虚了，“而且我也没打算说人家家里不好，只是他的父母离婚了又各自重组了家庭，大半年了也没找过他，我看这孩子其实也不容易。”
“那你不会自己问啊，人家孩子也会自己说，又没打算瞒着咱们！”宋老太太更心疼了，直接给了宋爸一拐杖，“连待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宋建伟！”
宋爸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宋老太太出完气了，干脆把拐杖一扔：“萧衍这孩子我看着挺好，重在小璟也喜欢，你最好同意，不要为难人家，也不要让你媳妇儿为难人家，不然我就要晕了！诶哟诶哟晕了晕了……”
宋爸连忙去扶：“妈……”
于是，宋爸，完败。
而宋妈这边一关上门，就问了一句：“儿子，我和萧衍掉水里，你救谁？？？”
宋璟：“……”
宋妈和宋璟对视半响，也知道刚才自己问的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败下阵来，“儿子，其实妈也不讨厌那孩子，就是有些难以接受，从你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起，我就想过挺多，你会带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回家，是不是温柔漂亮，和我是不是处得来，万一那天我和她吵架了闹矛盾了，你帮着我还帮着她……也会想你们以后的孩子，想到我抱孙子那会儿是不是跟个老太婆似的……”
宋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其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更多的是想到哪儿说哪儿，就想一股脑儿地将脑袋里的一团乱麻全给倾诉出来。
宋璟没有插话，找了个椅子坐着，安静地当一个聆听着。
宋妈说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心里好歹不那么发闷了，这才停下来，看着宋璟：“儿子，其实你以前说……欸，我还以为你不是说真的。”
宋妈还记得那时候宋璟积劳成疾被送去医院，醒过来之后话就更少了，还被医生诊断出了轻微的抑郁症，所以当宋璟出柜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宋璟与她对视：“我是说真的。”
宋妈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你以前交往的都是女朋友啊，怎么自从大病一场之后，突然就喜欢上男的了呢？”
宋璟一本正经道：“因为病变。”
“……儿子你糊弄你弟呢。”宋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妈也过来人，妈知道每个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头脑发热的，都是冲动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俩差了9岁，三岁一代沟，你们足足差了三个代沟，真的有共同话题么？你们两个人的喜好、观念、思想、看问题的角度和深度，还有生活方式……这些需要阅历去积累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等到一开始的热情褪去之后，这些差异会导致你们生活地很不愉快，不愉快久了就很难再维系这段感情。儿子，你明白么？”
“我明白。”宋璟其实挺认同宋妈的话。
他大概很早以前就考虑过，比如说他的小皇帝发现心目中的宋丞相其实并不是法力通天会不会幻想破灭觉得特别失望？又比如说等到他四五十岁年老色衰的时候小衍他正血气方刚呢会不会厌倦？当然对于后者宋璟的担忧更甚，毕竟小家伙日常总对着他流口水发呆意外还常说要守护他的美貌。
相处久了，两个人其实也有摩擦也有磕磕碰碰，只是宋璟在慢慢改变，萧衍呢也在慢慢改变，他自己变得更坦诚更接地气，不再高深莫测深藏不露，小家伙呢，见过胡渣邋遢的宋大爷，也见过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宋老妈子，从先前的盲目崇拜，到现在嘻嘻哈哈地都能怼他了，胆子与日俱增，有时候他一时半会儿还降不住小衍来着。
而且小家伙好像都热情了那么些年，也没见他消停。
所以宋璟大概算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觉得有些小摩擦也特别可爱。
宋妈看着宋璟眼底里的温柔，心想，完了，大儿子这回是彻彻底底地陷进去了，说再多都没用，得了，就让他陷着吧。宋妈无奈道：“臭小子，等哪天那小孩儿嫌你老了，你就知道你妈这会儿是多么明智了。”
宋璟眯着眼一笑：“多谢。”
他可不会给小家伙嫌弃自己的机会。
不过宋璟觉得宋妈是个好母亲，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儿子考虑，也尊重他的意见，更难能可贵的是，明理。
“儿子，别的也不多说了，省的你觉得我啰嗦，妈最后就问你一句话，”宋妈真挚又严肃地问道，“我和萧衍掉水里，你到底救谁？？？”
宋璟：“……”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