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给狮子狗取的这名字,花夕颜都无语了。男性的小猪仔被取名为女孩子的名字妮妮,女性的狮子狗被取名为男孩子的名字皮皮。她这儿子完全是逆反心理,非要啥都跟人家对着干。
“皮皮,和妮妮玩。”小木木手指帅气地一挥,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姿态,指挥小狗和小猪。
按照教导两位皇子骑术的林璟琪教官评价,小木木有当大将的潜能。
花木容这孩子顽劣归顽劣,但底子好,骑术射艺,只是稍微训练,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小桌子跪下来,给他擦擦汗,再帮他拍打袍子上玩闹时沾满的灰和草屑,看他小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又用力帮他擦。小木木一直皱着小眉看他做这些事情。若是以前在乡下,乡下的孩子玩就玩,玩脏了,家长也都不管,只等孩子都玩累了玩到不能动了,再把他们叫回家让他们脱了衣服一洗,用水一冲,不就都好了。在宫里规矩太多了,事事不方便。
小木木走上凉亭,见到一个老夫人,白发苍苍,戴着漂亮金贵的金钗玉镯,绸缎满身,周身华贵。小太子爷在旁边握了下他手,告诉他:叫太奶奶。
“太奶奶。”小木木奶声奶气地对陈氏叫了声。
陈氏听着孩子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她在皇宫里,当初虽然贵为皇后,却是没有能给皇帝生下一儿半女的。明诚皇高祖是很奇怪的人,除了念慈为先帝母亲以外,其余立的两个皇后,都是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的。
对孩子,陈氏当然喜欢。对,她当时是没能给皇帝生儿育女,但是,送到她膝下养的孩子不会少。明诚皇高祖知道她这人虽是小心眼极重,为了在后宫里生存下去,样样事必须先想着如何保存自己,但是,她这人好在,只要没有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她对人都是极好的。对几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好。像那嫁去秦国的二公主,当年是在她膝下养了好一阵。二公主都当她为亲母一样。
这次二公主回国,引起她关注也就是这个原因。
“哎,好孩子。”陈氏应着,和蔼的微笑,像是圣母的柔光,噙在她微弯的嘴角上。
这会儿一刻,她那神态,神情,完全是一个看着孩子笑单纯可爱的老太太。
陈氏那思绪是一下子飘远了,既是年轻了许多的模样,另一方面,没有心计,又像是老糊涂了的模样。
花夕颜让儿子坐下来,亲自给陈氏倒茶。
“娘,我肚子饿了,想吃烧饼。”小木木怀念起了市井里那些在宫里完全被不屑掉的小吃。
花夕颜白儿子一眼,说:“桂花糕,蟹黄饺子,鸡肉包子,哪一个不是你喜欢的?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结果你挑三拣四要吃烧饼?木木,娘可没有这么教过你。城里,多少孩子吃不上肉呢!”
小木木被母亲这一说,没了声气,再用眼角偷偷瞧一瞧小太子爷。小太子爷那是几乎不吃零食和点心的,只是文质彬彬地喝茶。
陈氏瞧两个孩子的样子,眼睛眯成条弧线,似笑非笑。刚花夕颜训孩子的话,是让她想起当年她又是怎么训孩子的。
小木木拿筷子夹起了个饺子,慢吞吞地嚼着。小吃货终归是小吃货,吃了一个,肚子有感觉了,立马恢复神气狂扫一顿。
其他人,只要见着他那吃得满嘴满脸幸福的样,都无心头愉快和欣慰。
陈氏摇了摇脑袋,说:“皇后,你这孩子像好几顿都没有吃了。”
花夕颜坐下,接着她话:“他吃就这个样。今儿他这模样让太奶奶看见了,肯定是被太奶奶笑话的了。”
陈氏慢慢地喝了口茶,感受着那越来越凌厉的秋风扫过园子里头,意味着秋天的脚步来临,冬天同样不远了。
“皇后,今儿哀家来找你,是为了问问皇后一件事。”陈氏道。
花夕颜说:“请太皇太妃指示。”
陈氏说:“是这样的,前几日,哀家听说,秦国的宁王妃,要回东陵来,带了秦王一块过来。皇后知道这事吗?”
花夕颜应道:“臣妾是有听宫里一些人闲言啐语,说是宁王妃本是东陵的二公主,二公主当年奉明诚皇高祖的谕旨,远嫁秦国。具体,臣妾未向圣上求证,秦国的人也未到,臣妾不敢说这些话是不是风言风语人家乱造谣的。”
陈氏听她这样说,明摆是不想表态,似乎证实了她之前和长公主说的,花夕颜要表态一定是要先听从皇帝的意见,便是唇角长长溢出声气息,说:“长公主自驸马爷去世后,只有一个人在府中,十分清净,若是女儿远嫁,怕是永远见不到面,这种活法和让她死了差不多。”
“怎么会是和死了差不多呢?”花夕颜对这话绝对不苟同。
想她在现代那母亲,一个人照样活得好好的,没了男人没了孩子难道女人一个就不能活了,那还得了。难道女人非得沦为男人和儿女的奴役?说奴役还是给高了的说法,应说是寄生虫。这样都瞧不起自己生存价值的女人,绝对只不过被男人和孩子瞧不起罢了。
陈氏像是被她那语气震了一惊。
应说在这个古代里头,花夕颜这种想法绝对是异类,与众不同的异类。
“长公主那是把自己拘束的太紧了。孩子终究有一日是要离开自己而去的。她不可能只为孩子活着。那不是在帮孩子,是在束缚孩子,在束缚郡主,不是为郡主好,是在郡主添麻烦,变为郡主的包袱。”
花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