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木的僵硬至极。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正站在一旁,抚着下颚的胡须微微点头,脸露微笑,显是对沈征鸿的表现极为满意。
待沈征鸿停下动作,宋远连忙拉住宋楚上去见了礼。沈天青说话果然温和,全然没有武林盟主的架子,宋楚却不知怎的,总对他生不出好感。江湖上宋楚的名头几乎无人知晓,所以沈天青也未有多热络,只是一个劲的拉着宋远在那唤“贤侄”。
一顿晚宴吃的宋楚丝毫不自在,但却不敢先离开。等众人都离了席,已是一个半时辰以后。宋楚歪着头敲着肩膀往回走,抬起头看到天上那一弯明月,竟是意外的圆。
路上树影憧憧,宋楚突然顿住了脚步,抬起头往那树上看。“既然来了便出来,何必躲躲藏藏的?”
树影晃动了一下,待一声轻响后,一个人已站在他面前。赫然看去,竟是前几日那客栈中躺着床上的人。
宋楚看到他并不意外,打了个酒嗝后,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以为你还要晚几天才能下地,看来我实在低估了那小小丸药的厉害。”
林御蹙眉,“为什么将那药给我吃了?”
“你家三儿哭的我心烦,就给了。再怎么说,林御,你都是我师弟,我可不能见死不救。”
林御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双眼紧盯着他,“那你呢?几年后,你又如何?”
宋楚轻笑,“反正也死不了。过几年我便回山跟师傅相伴就是。林御,今日沈天青刚回,沈家堡戒备定然比平日严谨许多,你功力未复原,怎敢跑到这来?”他头一低,看着林御握紧的剑,失笑道:“莫非想找沈征鸿报仇?”
“当日是正常比武,我林御技不如人,自然佩服,又说什么报仇?”林御靠近两步,语气低沉下来,“小楚,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好还是不好。”
黑暗中宋楚拽紧了双手,深吸口气便道:“我在沈家堡有吃有喝还不用做事,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是尽快回去,莫让你家三儿担忧。他性子爱哭,若是泪水将那客栈淹了,你们还不定带有那么多银子来赔呢。”宋楚掠开笑,站直身躯往前走,不再往身后看上一眼。
月色阴凉,本是不胜酒力的头又痛了几分。宋楚脚步有些虚浮,待走到小院门口,头脑痛楚,眼神模糊,似已将全身力气用尽。他推开门,踉跄的跌入花丛中,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夹杂着蚊子的飞舞声。
沈征鸿听到声响,收了剑,走出来拉起他。宋楚瘫软着不愿站起来,攀着他的手臂凑到他眼前,嘿嘿的傻笑。“沈征鸿……沈大侠!”另一只手使劲拍着他的肩膀,“你娃以后有前途啊,武林盟主……江湖大侠……水路八十一堂总瓢把子……呼风唤雨、兵来将挡……几乎万能了……可是,可是居然有那么个破毛病……”
沈征鸿并不恼他的胡言乱语,用力的抓紧他的腰侧,防止他再跌落下去。宋楚显然说上了瘾,继续念叨着,“破毛病……还真是破毛病……居然不喜欢吃饭……嘿嘿……居然不吃饭……”
“你喝醉了。”
宋楚睁大眼,一脸正经,“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嗯?说,是哪个派你来的?是不是要夺我的东西?嗯?快点交代!”
脸被那不知轻重的人捏的很痛,沈大侠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偏生喝醉那人不知好歹,双手都贴了上来,在他脸上又揉又搓,最后下定论般的点头道:“嗯,我看了你好久,觉得你还是挺耐看的!”
沈征鸿默。
宋楚似乎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双臂一收,挂在沈征鸿的脖子上,头已似鸡啄米般的往他肩膀上靠去。沈征鸿手臂一伸,将他抱入怀中,往房间走去。
身后,有人目光复杂。
于伯本是宋远派来邀沈征鸿过去赏月的,进了屋内看到吐了一地的宋楚,眉心狠狠的皱了下,“哎呦,小宋公子,刚刚不是没喝多少酒吗?怎么就醉了?亏的回了这院子,要是落在半道上,看不冻的一身病。”
“于伯,去倒些热水来。”沈征鸿对着满地的秽物倒是平静,除了宋楚的外衣,将他抱在床上,盖上被子。于伯将热水倒了来,当下一个替宋楚擦了脸,一个收拾了屋子。待全部弄好,于伯才想起来这的目的,“少爷,宋少主叫您过去一趟。”
沈征鸿双目一亮,但低头看了看床上睡的如死猪般的宋楚,又犹豫起来。于伯察言观色,内疚道:“本来小的可以留下来照顾宋公子,但老爷今日刚回,还带了许多账目回来,要小的及时清理,小的……”
沈征鸿淡道:“于伯,您先回去吧,顺便跟小远说一句,我明日再过去。”
“好。”
【六】
宿醉醒来,头自然会痛。宋楚敲敲脑袋,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掌。“把醒酒茶喝了。”
宋楚抬起头,看着宋远站在床边,脸色难看。他依言将茶往嘴里倒,却被烫的全数吐了出来,湿了宋远衣物的下摆。
“额,我不是故意的。”
宋远自然不会为一件衣服生气,“哥,今天下午我便回宋家庄。”
“好走,不送。”
“那你,当遵守你的诺言。”
宋楚眼睛一亮,笑颜绽放,“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娶亲了?可定了哪家的姑娘?几月份做酒?可别定在夏天,天气热,我不爱跑。”
宋远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回去后,自会寻找。”
宋楚显然是喜极,当下将碗中的剩余的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