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不想再听凤佑梓说什么,转过身便离开了。
有些话么,作为外人,只能点到即止,关键还是要看当事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现在还有让她感兴趣的事情,那么便是妙雨和妙雪这两人了,也不知他们谈的怎么样了,不过她有一个预感,妙雨不会再试图逃避,因为妙雪的做法,已经让他无法再一味逃避了。
是接受是拒绝,给一个干脆的答案多好?
回想起身边这些人的感情纠葛,忽然就是觉得凤青黎和她在对待感情这一方面倒是比其他人干脆利落的多,至少,他们一开始就真正清楚和正视自己的情感。不过这到底还是要归功于二人都两情相悦,否则还不知道会陷入怎样的纠结里。
才这么想着,就已经晃悠到了凤青黎的寝殿之外了,她顿住了脚步,想着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唇角悄然勾起了一丝笑意,她迈步走了进去,看见凤青黎殿外守着的宫女,上前道:“殿下可是在里头?”
那宫女朝她行了个礼,“三小姐,殿下正在里头休息。”
孟离芝点了点头,放慢了步子迈了进去,掀开了隔在眼前那一层碍眼的珠帘,看见的便是一丈之外的大床上,正安静地躺在上头的凤青黎。
孟离芝暗暗一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图不去吵醒他,却没有想到,到了他床头,却看见他额上竟布着一层细细的汗,紧闭着的眼眸似乎是想睁开看外面的世界。
孟离芝被他的反应惊了一惊,他这情况莫不是在做噩梦?
如果是的话……
孟离芝立刻坐到了他的床边,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要将他晃醒,“凤梨,你醒醒,醒醒……”
可是她叫了,他却依旧没有醒过来,孟离芝忙不迭将手伸进了袖子里,掏出了干净的手帕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而此刻的凤青黎,却处在一个冗长的梦境里。
青翠欲滴的竹林小屋,身着华贵紫衣的绝美女子,正将一个青瓷小瓶交给站在自己跟前,约莫才*岁的少年,“来,试试今天的药。”
少年身着白色的衣衫,抬头望着眼前的绝美女子,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如水的人,但是却总是做着不符合她表面的事情。
比如,她可以浅笑吟吟地拿着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瓶子,交到他的手上,让他试一试服用下去的效果,以便于她将药改良,如果效果与她想象的偏差太远,她可能直接丢弃。
“今天的又是什么东西?”少年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也或者早已经麻木,以致于不再只图反抗或者商量,只是十分平静地问。
“今天的啊,应该没有比前两天的那一味药厉害,那一次你痛得都昏死过去了,可把娘给吓死了,不过你也让娘知道了那药的厉害呢,黎儿你又立了一件功劳,所以今天的药,娘亲和你保证,不会让你太痛。”紫衣女子说着,将手中的瓶子交到了少年的手上,“来,喝喝看。”
少年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她手上的瓶子,拔去了瓶塞,一饮而尽。
紫衣女子淡然地看着他将药瓶里的液体喝下,等待着试验的结果。
忽的,少年的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从脖颈处开始蔓延,直到额头,到手臂,到冰霜渐渐蔓延至全身,直到他连握住瓷瓶的力气都没有,让那小瓶子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冷,全身冰冷,连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仿佛都是冷的,冷到他将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他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痉挛,寒气从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骸……。
他冷的几乎都麻木了,却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女子的笑声——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凤煜,这次看你还不死!”
凤煜,这是他已经听了无数次的名字,是他的父亲,也是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疯女人的丈夫。
饶是身体处在极致的寒冷之中,他还是很想笑,但是奈何这一刻连牵动嘴角都是那么的困难。
他的神识渐渐变得模糊而混沌,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快被体内的寒意折腾晕了。
晕了也好,至少这样再也不用再承受折磨,与这个女子在一起,连昏厥都算是一种解脱。
模模糊糊之间,却听见了从另一道女子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带着焦急而担忧的语气——
“凤梨,快醒醒,醒醒……”
这道声音是——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张焦急的脸盘。
“你总算醒了。”孟离芝坐在床头,呼出了一口气,手上的帕子还停留在他的额头上,见他睁开了眼,便收回手,想要扶他起来。
凤青黎却忽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坐起了身,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
“怎么了?”孟离芝见凤青黎初醒情绪似乎有些异样,伸手抚了抚他的背,“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睡着的时候,额上都在出汗。”
凤青黎将下颌搁在了她的肩头上,闭了闭眼,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起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