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外,轻轻扣着,两长一短,正是风烈们之间的暗号。
季初色将沉睡的娘子轻轻放平在车上,然后整理下衣衫,缓缓步下了马车,走到一处僻静,没有人会注意得到,而他能够将马车的所有情形看在眼底的地方,束手而立,对着虚无的空气道,“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只见地面上突然多了两个身影,一个花花一,一个花花二。
“主子,彩霞因为身子受到撞击,以及受到惊吓导致情绪不稳,腹中胎儿已经不保。就算定王妃请了御医,也无力回天。”凌二说道。
“而今晚属下和凌二去探查了那辆马车,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便是拴住马匹的缰绳之间,有一个断裂的地方,那个地方断口齐整,不是因马车撞裂而被扯断的,而是被人用利器切断的。”凤一接着道。
闻言,季初色眸中划过一丝嘲讽,“那这么说,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凤一和凌二对视了一眼,顿时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边在听着花花们禀报的季初色,同样分心关注着娘子所在的马车,此时马车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季初色瞳孔一紧,抛下一句,“你们继续调查”,便快步朝自家马车而去。
凤一和凌二闻言不由互看一眼,心中感慨,像主子这样风华绝代,运筹帷幄的人,应该是在军营里执掌帅印,挥洒聪慧,而不是在定王府内,将所有聪明才智用在后院斗争之中,但唯有这样,他们也才能真真切切看清楚主子对大少奶奶的心,全心全意,全力维护,作为属下,他们也会尽心尽力为两位主子分担解忧。
季初色快步走近了马车,一声呜咽好像一缕青烟,透出车帘飘了出来,正好被季初色擒住,他身形一僵,但却没做停顿,跃上了马车,随即拨开了车帘。
☆、190.第190章 相思枕畔,但见泪痕湿
但见娘子发丝凌乱地披在肩上,面色仓皇,拥被靠坐在车壁上,外面的月光从车帘外倾洒进来,投注在那白皙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细微的湿意,隐隐闪着微微亮光,季初色心里忽然一乱,他伸出手覆上娘子的脸颊,指尖轻动,拂去她眼角的湿润,语气轻柔,好像眼前的娘子是一个易碎的娃娃,要小心呵护,“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天意此时还处于方才的梦境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美人焦急的神色,眼泪像是珍珠般滚落眼眶,她喃喃道,“美人,你说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该如何去守护你?”
“娘子,你在说什么?”季初色抬手将娘子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拂到耳后,语气温柔地像是春风化雨般,给人以安定的力量。
天意伸手覆上美人的手,感觉着他掌心的温热,然后眨着泪眼,挣扎又迷惘地道,“今日见彩霞躺在马车里,血肉模糊,我生生感到后怕,利益争斗总是杀人于无形,我不够聪明,不会武功,万一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好,谈何信誓旦旦说要护你一生平安?”
蔺成雪当日在林里的那一席话终究给天意留下不可磨灭的痛楚,若是美人不能够恢复,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没有跟美人透露,但是她不希望到时候她的情绪影响到美人,一个人默默忍受的,但是再坚强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倒下,也许是因为隐忍太久,害怕,难过,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让她喘不过气来,寸寸丝网,嵌进皮肉,牢牢攥住她的心,逼着她去正视事实,逼着她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
但是今日的事情,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心里埋藏在深处的恐慌,无助释放了出来,无限扩大,光与暗在做着天人交战,负面情绪最终吞噬了光亮,整夜做起了噩梦。
“方才我在梦里,梦见美人被人冤枉抓起来,而我站在旁边,想为你证明清白,可是喉咙好像被人扼住般说不出话来,双脚连动都不能都,我呜呜咽咽,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听得懂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被那些差役抓走,然后周身景物倒退,我一下子到了牢房,看见差役对你用刑,把你打得遍体鳞伤,想逼供,我伸手想要拦下鞭子,可是鞭子穿过我的身体打在你的身上,鲜血模糊,我看到美人咬着牙,很疼,却没有喊出来,我也很疼,那一鞭一鞭,好像打在我身上,很疼很疼,美人,你能知道那种孤苦无依,睁着眼睛看你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吗?”
那个滋味,是午夜梦回不能驱散的心慌,是一梦惊醒的黯然无措,是面对黑暗的痛彻心扉。
季初色看着怀中的人,一点一滴地诉说着心中的恐惧,无措,痛苦,他的眸底是幽暗不见底的漩涡,好似要将这些一一吸纳进去,让娘子不再深陷其中,他的手紧紧握住娘子的手,默默用着温度给予她力量。
“娘子,如果有一天,我还是如此痴傻,你离开我可好?你不要我可好?”声音飘渺,连季初色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从他口中说出,但是看到娘子顿时止住话语,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天意难以抑制地问出口。
“一个废人,要来有何用?还要成天提心吊胆将他带在身边保护,不是累赘是什么?”季初色微微扯着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温软的手指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