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来去虽然没有大碍,到底不太合适有人旁听。所以我借口去割取领赏凭证,拉了乐得傻呵呵地尤里走开。
白鸽也不知有意无意,哄着意犹未尽还没被夸够的格朗姆。走得稍微慢了几步。暗夜女猎人的耳力比我好很多。她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原本就笑嘻嘻的脸上。深邃的银色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说是去割耳朵,其实我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什么都没干。
之前光顾着拦截狗头人,并没有时间和精力仔细考虑自己的感受,稀里糊涂也就过来了。现在一静下来,胸闷、恶心、腿软,全都上来了。毕竟比起鱼人,狗头人远远要更像人。而且,它们的长相也很有引起噩梦的功效……
白鸽可老练多了。她一蹦一跳地穿梭在草滩上地狗头人尸体间,快活地拔出她靴筒里的长刃匕首,被她叫做“猎人小刀”的那把,割着狗头人的左耳朵。
好像一只成年狗头人的耳朵值两个银币,一只未成年的则值半个银币。
尤里也不落后。他的盾牌留在田埂边,不过腰上的步兵剑没有离身。他从乔舒那儿借来了把匕首割了两下,似乎觉得不顺手,换成了长剑。只见他手里的长剑轻巧地一挑又一挑,狗头人的耳朵就一只接一只地飞了起来,个个落到他一手撑开地袋子里。
外号叫“小公马”的雇农迈克尔牵着马,拉着一辆大车,一步一挪,从我面前经过。听一旁的雇农们说,这个人的外号缘自他养得一手好马,以及他像马一样地力气和精力。眼下,他直哼哼:“哎唷,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乔舒.马科伦忙着给那些受伤地狗包扎伤口。伤口包完,开始给它们分一大盆新鲜的带着肉地骨头,用来奖赏它们的勇敢与忠诚。闻言瞥都没有瞥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一眼,貌似不经意地说:“谁装了野猪去闪金?午饭狮王之傲,下午逛街放假。我请客,啤酒管够。”
他话音未落,旁边就响起一片艳羡声。迈克尔腿也不沉了,腰也不酸了。抓着前后肢拎起一头野猪甩到车上,神气活现地冲人展示他鼓囊囊的肌肉,还朝那些想取代他的家伙直瞪眼。
马科伦老爹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来住一晚。除了感激,更有以防万一的考量在里面。那么多狗头人奔散在森林里,慢慢会重新聚到一块儿。谁知道回头会不会有一拨儿饿急了蹿到农场来。反正明天依旧打猎,接受他的好意不仅不会耽误事儿,还能省上好大一段路,我们干干脆脆地答应了。
所以。乔舒让迈克尔赶来一辆大车,装上几头野猪几头猪崽。出发去狮王之傲帮我们送货。和迈克尔载着猎物,载着大家地口哨和挥别,驶上了通往闪金镇的路。
一个人走了过来,在我侧背后不远处停下脚步,咳嗽了一声作为提示,以免引起误会和惊吓。
我闻声望去,是马科伦老爹。
他仔细瞧瞧我,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蹲下来道:“您还好吧?”
我打起精神:“谢谢您,我想我没事。”
马科伦老爹点点头,想着什么,吧嗒了一口烟斗,吐出一个烟圈,一指我身后的麦田,自豪道:“您瞧,这麦子长得不错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一望无际的浓绿色麦田,从眼前直到远处的树林前。我多少也在乔治那儿打过工,看得出这些麦子茁壮得很。不由衷心道:“是啊。瞧着就是个好收成。”
“这话我爱听。”马科伦老爹乐了,他掰着手指数给我听,“在这里开田,辛苦是辛苦。可按山地的价儿买,而且开出来地田,两年免税,两年半税,您瞧瞧这泥……”说到这里他抓了把泥土。瞅了瞅嗅了嗅,搓弄着粗糙的双手,让它们从指缝间落下去,享受地眯起了眼:“多有力啊。”
我学着他地样子抓了把泥土看了看闻了闻。虽然说不具体。但至少不粘不沙。的确肥沃。再望望马科伦农庄,我忍不住就有点妒嫉起马科伦老爹起来:“这么好的庄子。真让人羡慕。马科伦老爹呵呵乐了:“我说,您不打算去田里走走吗?”这位农场主得意地眯起了眼睛,就像一个国王俯瞰自己的领土一样,用力一挥手,指指中间方便行走的田埂:“我每回沿着这条路从田里穿过,都会浑身长满干劲。”
这是个好主意。我望着身后广阔的麦田,以及麦田中间的农场房子,站起身来:“是啊,看着它们,人就会精神起来。”人,被几百亩散发着清香的麦子代替。身处中央,闻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闻着麦子地清香,想到自己保护了它们,我一点点自豪愉快起来。
西边很热闹。梅贝尔领着帮佣们的女人们送来了喝的,雇农们说话吹口哨,笑闹得热火朝天。另外,我的几个伙伴似乎在争执什么。
白鸽炫耀着高叫一声:“两打!”
尤里很不服气地回敬:“二十四只!”
白鸽一撇嘴,用力哼了一声:“你连查理的都算进去了!”
尤里一扬头,也哼了一声:“你连格朗姆的都算进去了!”
两人别着劲又开始埋头割耳朵。
我莞尔,转而望向南边。南边的森林地势渐渐低了。在这个方向上,在被树林挡住了视线的远处,淌过了分割艾尔文森林和暮色森林地大河。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东偏南的方向吹来的风,似乎带着水汽的味道。
林风吹拂间,似乎过了一小会儿,又似乎过了很久,有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