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温顺地嗯了一声,两个人手牵手,顺着静谧的街道走下去,只有踏过树叶时才会发出轻微地破裂声。
“喜欢这里么,洛尘?”两人走到楼梯口时,穆萨回身问他。
“嗯……嗯,应该是喜欢的……”洛尘眼睛落在楼梯口的椅子上,他觉得上面应该坐着一个人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空着,“只是……有时候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咖啡店旁边会是坟墓呢?”他轻声问道。
“我怕你会寂寞啊。”穆萨重新牵起他的手,微凉的指尖结结实实按住他的手背,连逃避也不允许的强硬姿态,“而且我很喜欢这里。在这里你是绝对安全的,谁也不能伤害你。”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你也会和我一样喜欢这里的,对吧?”专注凝视他的琥珀色双瞳清亮摄人,光是瞟见就移不开目光,洛尘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被催眠一样,轻轻点了点头。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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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传来咿咿呀呀意味不明的呻(原来真的会和谐!)吟声,十几岁的杨涵偷偷摸到门口,从门缝里好奇地向里窥视。
他的父亲跪倒在马桶前,后背剧烈颤抖着发出粗重的喘息,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按下冲水键,却因为手软滑过好几次。
在杨涵心目里,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个能够随意摆弄看上去就很可怕复杂的医疗器械的大医学家,是他小小心目里不容亵渎的偶像。他也的确没见过父亲这么无助软弱的一面,难道他身体不舒服?
想到这里,杨涵担心地冲了进去。站在父亲背后才发现,他膝盖边还有一双伤痕累累又细又瘦的小孩的腿。
“啊……杨涵啊……爸爸实在没有劲了,能帮我、冲下水么?”男人的双臂死死把住马桶圈,他看过来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了属于父亲的慈爱,又浑浊又暴躁,看得杨涵没忍住后退几步。
“快啊!愣着干什么?!傻了么你?!这样……这样还不死的话……”他翻来覆去念咕些杨涵听不懂的话,牙齿可怖地嘎啦嚼响。这样的他比沉迷实验时茶饭不思的模样更加可怕,杨涵下意识遵从他的命令,懵懵懂懂走到马桶旁边。
然后他看到了,被他父亲双臂按进马桶里的,小孩子的侧脸。
杨涵猛地惊醒,重重摔回了枕头上。
一如既往被噩梦搅得心绪不宁,他点上一支烟走到阳台,心事重重地依着栏杆,看着隔壁洛尘的房间。
他是一个心理医生,却被名为洛尘的梦魇死死缠住,不知所措。
他平时不抽烟,作为医生也不该抽烟,可他现在只能借助尼古丁压制血液里蠢蠢欲动的痛意。梦境里的一幕幕越是想要忘记,越在记忆里嚣张的滋生不息,顺着骨髓一路烧下,他的双腿都要没有知觉了。
他是一个帮凶。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弄清父亲那样做的原因,他只是时时刻刻被抽痛的记忆灼伤,他对当年不敢言语、不敢反抗的自己厌恶到了极点,他只能在看到洛尘的时候,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他还活着。而且自己的父亲——也已经受到惩罚了。
杨涵在阳台上呆站许久,直到他被烟头烫到手指才猛地回过神来——洛尘就站在旁边的阳台上,直勾勾地看了他不知道多久。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把栏杆撞的嘎吱作响:“……洛尘?你也睡不着么?”
洛尘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还是稍稍佝偻起身体,一副拘谨又羞涩的模样,可杨涵却莫名在那双阴沉沉的眼睛的注视下感到恐惧:“没有事先和你说呢,算是惊喜吧,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洛尘。”他像以前一样,露出爽朗温暖的笑容,可他却觉得今晚的笑脸很难挂住。
可能是刚做过噩梦,就对上真人的原因吧。
洛尘慢慢地靠过来,似乎还有些怔愣地不敢置信:“医生……?你也搬过来住了…..?是因为……想要亲自监视我的原因吗?”
杨涵叹气,疲惫地捏捏眉心:“……你发现了么?这件事我要向你郑重道歉,洛尘。但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你知道的,穆萨如果又做了些什么,起码我可以及时知道。”他真诚专注的表情大概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对他放下戒备和抱怨,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隐隐浮动的不安——那个监视者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
洛尘低着头,杨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听到他小声的说了一句:“其实穆萨他……”他的声音太小了,后面的字杨涵没有听清,他自然靠过去,想听清他说的话。
“——已经杀了监视洛尘的人了。”洛尘猛地抬起头,两人几乎脸贴着脸,杨涵惊愕地看着他脸上绽放的笑容——温柔和煦、干净柔软——那是穆萨的笑容。
“这个栏杆,很不安全呦,医、生。”操纵着洛尘身体的穆萨揪住杨涵的衣领,对他温柔一笑。施力的瞬间本就松动的栏杆发出让人牙酸的巨响,断成两半掉到楼下,杨涵惊险地单手挂在洛尘阳台的栏杆上,手指用力到青筋暴起骨节泛白,绝望地死死抓住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穆萨居高临下俯视他,笑意温和却让人发冷:“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你说——我是一根根掰开你手指好?还是干脆把你踩下去呢?”
“如果你是因为我监视洛尘的原因——”杨涵冷汗从额角流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