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用茶盖缓缓搅动着茶水,面容平静。伯颜颉站在他身边神色复杂的摇着手中羽扇,直到婀阳被押上行刑台,慕然柯仍保持着平静。伯颜颉的目光却掠过一丝伤痛,毕竟是昔日爱徒,他怎能无动于衷。
披头散发的婀阳被身后押的士兵重重踢了脚,跪倒在地上,那膝盖咯在坚硬的石板上,猛然痛呼出声。
伯颜颉突然合上羽扇,紧张的向前迈出一步……
婀阳低垂的头慢慢扬起,狂风袭卷乱发张扬飞舞,唇角绽出的笑诡异而冷漠,声音放肆回荡在灰蒙蒙的天际之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身上囚服似有大团血迹,莫非宁王给她用过刑?
伯颜颉不可思议的侧脸看向穆烈,穆烈也万分惊诧。冷面无情的宁王殿下始终不会为了个心爱的女子枉然徇私。
行刑时刻一到,监斩官面有为难的看向慕然柯。慕然柯却在人群中张望了许久后,才轻轻挥手。监斩官得到允令,一声高亢的“斩……”字未落下……
一人身如闪电般飞掠过众人头顶,手中长剑在斩首官雪亮长刀落下时,电光火石间将其击落于地。
士兵们顿时骚乱,手持长剑齐刷刷将黑衣男子团团围住。
黑衣男子却并不以为然,旋身腾空飞起,长剑挥出,剑气如霜,四周士兵皆被剑风如数击倒在地。只是剑风就已如此厉害,再看他身手快如闪电,剑术软如游龙,顷刻间,横扫一片,血流成河……
慕然柯深不可测的的眸子忽然掠过惊讶,黑衣男子已浮光掠影向着婀阳飞去,长剑锋利挑开婀阳身上捆绑绳索,救人心切的他伸手拉婀阳起身,却听得婀阳几声大笑,仰首凌乱发丝四散露出张面色惨白的脸。这张脸不是婀阳,身形却异常相似……
黑衣男子猛地一震,才知上当,欲回身飞走,四面八方源源涌来众多将士,长刀挥舞向他劈来。以一抵千,纵然他武功再好,都抵挡不过这洪水猛兽般的袭击。
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浓重血腥弥漫四野,哀嚎不断……
元气耗尽的黑衣男子已支撑不了多久,见数敌难挡,凌空翻身,长剑如虹变幻无数银光剑影。瞬间,剑气寒光弥漫四野,迷人心智。
突然间,一剑迎风袭来,数道银光直逼黑衣人影。黑衣人根本来不及抵挡,剑过,划过他咽喉之处。血汩汩涌出,骇然夺目。
四周终于归于安静,黑衣男子身体遽然倒地。
“毒王好久不见。”慕然柯踏着满地鲜血走来,望着地上的叶如陌深眸闪过丝不可思议。
叶如陌紫色的眸中有丝懊悔,气若游丝的说:“如今我落在宁王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是要杀了你,当日你扰我军心,救走靖安王,使我无数战士死于你的毒蜂之毒。”慕然柯冷然双眸有着昭然的恨意。
叶如陌爬在地上,血流不止,到死仍是不放心婀阳。“宁王,婀阳如今何在?”
慕然柯从不知道有个男子这样爱着婀阳,他有点嫉妒,怀疑是不是她与他合谋来害他?故意以个胜利者的姿态冷傲的说:“放心,婀阳公主没事,我不会让她死的。”
叶如陌嘴角忽而微微扬起,好看的紫眸在闪动的睫羽下慢慢闭上。长发飘扬,绝世而清然,他身下的血如同朵曼陀罗花绽放在慕然柯脚下。
或许,这样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知道他深爱的女子活着。当年是他杀了师傅,后来,师门里的人追杀他,数年来他却以另外一个身份隐藏在北国。
不该的是爱上一个并不爱他的女子。
……
天空是清澈蔚蓝,没有一丝云朵,阳光如金子般碎碎洒下,映得婀阳皮肤如玉光洁闪亮。她微微睁开眼睛,马上闭上,来回适应了几次,才适应的半眯着眼睛望着这陌生的地方。
咦,这是哪里?清风凉爽拂面,空气中飘扬着淡淡的花香,眼帘里全部是参天的大树,清新的根本不是在军营的地牢里。
她悠悠坐起身,发现正置身在处空旷的院子里,俯瞰下方全部是绿幽幽的山脉,一座座连绵根本望不到边,风一过,如同汪绿色的海水漾着五色花瓣。实在是太美,太壮观了。
不管身在何处,她终于摆脱了那阴暗潮湿的天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自己真的还活着。
“姑娘醒了。”突然听到个陌生的老人声音,婀阳猛地回神,正自惊讶间,那白胡子老人向她走了过来。上前触摸了她额头,放心的笑道:“终于没事了,你高烧了好几天。”
“这是哪里,您又是谁?”婀阳闪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面前如仙人般的老人。
老人笑容有些清寒:“我叫池寒勋,是宁王殿下的师叔,身居这望山海多年。那日宁王殿下亲自将昏迷不醒的你送到我这里,让我好生照顾你。”
婀阳恍然大悟,了然点了点头。慕然柯还是不舍杀她,心里一时不知悲喜。可是慕然柯是怎么收的场,毕竟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偷窃的事。“难道说宁王为我找了替身?”
“是,你猜对了,那日还有人劫了法场。”池寒勋惋惜的摇了摇头。
婀阳心突突的跳,究竟会是谁呢?“什么人?”
池寒勋再看她时变的绝冷无比。“斛羽律。”
叶如陌?婀阳被他眼中的冷光吓到,愕然的怔着半晌,担心的问:“那人他呢?”
她任何人都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