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的夜,难眠。
北堂骄多年未出战、又被海激出无限豪情地,更是在海岸边大练水兵,只是柳金蟾得事儿,总让她心里梗梗地,入夜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赶在北堂傲之前进入海岛前,按照尉迟性德的办法,怎么将柳金蟾衣物血淋淋塞进北堂傲不易发现,又能很快发现的地儿!
若说此问题很棘手,那么更棘手的怎是,怎么防止傲儿在获知柳金蟾被杀的连尸首都看不见时,不大开杀戒——
傲儿可不是个善茬啊,当日在塞外杀人如麻就一直让人诟病,这次……他气急了,弄不好整个海岛,一个活口他都不会留!
北堂骄徘徊在要不要说实话的迟疑中——
姐弟情固然牢不可破,但让他出嫁不到一年就当了鳏夫的罪名……她北堂骄也不敢承担,只因傲儿真的太可怜了——
年少失双亲,为了北堂家以名节为代价,舍了唾手可得皇太子君位,好容易死里逃生嫁了个柳金蟾,养了个娃娃,眼见着小夫妻和和美美,不说白首,起码小日子还是至少能过上甜甜蜜蜜的十来年,谁想……
妻主又没了,余下守鳏的日子,可让他怎么过?他喜欢那个柳金蟾,喜欢得人都跟疯魔了似的,宝贝得命根子一般!
北堂骄无论怎么想,也没有向北堂傲鼓起勇气说柳金蟾其实……已经去了的消息,她……真的无法,面对北堂傲心碎的眸子,更怕看见他绝望无言的神情——
傲儿为北堂家付出得太多、太多!
北堂骄内心满是挣扎。
琅邪夹在这姐弟之间,除了从旁劝慰姐弟二人,也是一筹莫展。
一个男人失去了妻子,尤其是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又那么爱的妻子,琅邪太懂,尤其在大周这样的地方,男人死了妻主,就等于这辈子的福分就被夺走了,他思来想去,唯一让北堂傲可以释怀些来,不至于往绝路上想的法子,也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改嫁!
所以,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琅邪假托着带妞妞来看爹爹的名义,就悄悄儿抱着孩子来寻正在屋里学习看海图北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