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临在夜色中幽幽地叹了口气,侧耳朝着四周听了听,微微挑了挑眉,身形一动,直接翻上了房顶。他需要格外的小心,也需要格外的耐心,长夜漫漫,时间还很长,他还有机会慢慢查探。
苍临的身手要远比先前更加灵动,从房顶上快速穿过,跃到另一座房顶,居然能不发出一点声响,也不会惊动任何一个人,但是仅凭这些并不足以打败荀成。荀成那个人不仅武艺高超,心思更是诡秘至极,难以揣测,也难怪他能处心积虑地留在陈原身边多年。
苍临用了一个多时辰摸遍半个皇城,却没发现荀成的一丝踪影,不由怀疑是自己今日选错了方向,还是荀成早已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如果是这样的话……苍临扭过头朝着四周看了看,视线慢慢地落在不远处的那棵参天大树之上。
正是盛夏,那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想要隐匿一个人也很是容易。苍临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下一刻,身形一闪,奔着那棵树直接扑了过去,也几乎是在同时,一个人影从那树上冲了出来,下一刻就与苍临缠斗在一起。
苍临所学皆是来自于荀成,一招一式都在荀成的预料之中,被一一地化解,跟着只能开始被动地防御对方的攻击。
最后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苍临跌坐在地上,微微地喘息,荀成手里的匕首抵在他颈间,唇角微微上翘:“你又输了。”
苍临仰头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那匕首挥开,在自己颈间摸了一下,忍不住道:“你今日居然带了匕首。”
荀成耸了耸肩膀,随意将匕首收了起来,挨着苍临坐了下来:“你不能指望要杀你的人也不带任何武器。不过你倒是比上次多撑了十几招。”
苍临的手还覆在颈间,刚刚那匕首几次擦着皮肤划过,在夜色之中闪着寒光,有几次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喉咙要被划破,所以哪怕现在已经确认自己并未受伤,但还是有些后怕。
荀成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偏头:“我手里有分寸的很,你至于这么担心吗?”
“你的分寸只保证我不会死在你手里,却不管我会不会受伤。”苍临终于放开了自己的脖子,顺手揉了揉自己刚刚撞到树上的后背。
荀成微撇嘴:“我发现你现在怎么比最初的时候还娇弱了?”
荀成看了他一眼,还是回道:“小皇帝看起来迷糊,但其实心思细的很,一次两次的也许还能找找借口,如若总带着伤回去,他会怀疑的。”
荀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就算他怀疑又能怎么样?难道你现在还怕一个一无所有的小皇帝?”
天色昏暗,看不清苍临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有点失落:“我怕他失望。”
荀成诧异地转过头看着苍临,随即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笑,摇了摇头:“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苍临没有反驳,他知道荀成只是单纯的在感慨,却没有驳斥他的意思。荀成比他年长不少,又整日教他习武,多少也算是半个师傅,却从未以此为由头来要求苍临什么,更不会给苍临传授什么所谓的经验,他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所了解的全都告知苍临,但苍临怎么去理解,以后又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他却从不干涉。
离天亮还有一会,今日因为苍临发现荀成发现的早,所以结束的特别快,二人无事便这么坐了一会,半晌,荀成才突然开口:“今日我收到了西北的密信。”
苍临猛地转头去看他,因为担心被陈原发现,所以他们与西北的联络其实并不多,其实有,也是单纯的联系荀成,极少的时候涉及苍临,也只是打听一下伏玉的近况,更像是对苍临的一种试探。苍临知道,贺鸿仪在皇城之中肯定还有别的人在,而伏玉的近况也并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事情,也都如实转述,几次下来,那边对他似乎是放心了不少。
而在现在这种时候,西北居然来了密信?
荀成语气平淡:“永宁长公主怀有身孕的事已经传到了西北,贺鸿仪已经等了太久,现在有些按捺不住,想借此机会,在朝中折腾一下。”
苍临嘴唇抿成一条线,低声道:“怎么折腾?”
荀成右手成掌,做了一个“杀”的动作。苍临只瞥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要杀陈原?”
荀成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如果陈原那么好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我都抓不到时机动手?”
“那他要杀谁?”话问完,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贺鸿仪既然是想在朝中折腾一下,自然会选一个杀了会引起朝中动荡,但其实又没有什么保护的人,而满朝上下,最能引起朝堂动荡的,除了一国之君还会有谁?
荀成只是淡淡地看了苍临一眼,没有回答。苍临咬紧了下唇,半天才问道:“他之前不是还想除掉陈原,得到小皇帝的控制权,借以把持朝政吗?”
“他想把持朝政的最终目的,难道不是那个位置吗?”荀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缓缓地开口,“小皇帝现在虽然是在陈原的把控之下,但名义上他还是君,陈原还是臣,他找不到证据,始终没有办法发难,只能寄希望于控制小皇帝,得到保皇一派的支持,再趁机除掉陈原。而现在,陈原创造了一个机会在他眼前,他只要除掉小皇帝顺便嫁祸给陈原,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