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分析问题讲道理的时候很温柔,一条一条的分析,不管谁怎么做,她都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并且表示理解,冷静理智,又不失关怀和温情,听得阿瑶朵心里暖暖的,外婆确实不好,可她确实不该扔了钱就走。
可惜她就要和薛一分开了,见不到薛一偶尔的暴跳如雷和娓娓道来的理智分析。
大学是什么样的?
会像她刚到崇南一中读书那样,受到排挤和嘲笑,过了好长时间混熟了才慢慢好起来吗?
阿瑶朵一开始很迷茫,甚至有点担心,但慢慢融进入,也就好了,大学生活并不像阿瑶朵想的那么糟糕,大家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基本各忙各的,除了同专业的上课会遇到一块,平时相处最多的就是室友。
阿瑶朵住的是个六人间,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条件比崇南一中的八人间好太多了。
由于是和中文系的女生混住的,两个专业的难免冲突。
睡在阿瑶朵对面那个叫水舒娴女生总是回来得很晚,动静每次都特别大,吵得其他人睡不着,这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不是吃饭不叫她,就是不给她开门。
有次那个女生抱了一堆书回来,跟阿瑶朵同专业的女生瞥了眼,嫌弃地说:“竟然看这种书,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跟谁鬼混去了。”
水舒娴说这种书怎么了,你说清楚,这是我们老师课上推荐的必读书目,怎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比不上你们文化人,整天抱着一堆书假正经。”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看这种书就是不正经,就是耍流氓!”
就这样,很小的事情因为长期积怨爆发了,阿瑶朵呆不下去,打算去图书馆,临走前瞥了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怎么就不正经怎么就耍流氓了,一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自那天的冲突过后,水舒娴彻底和宿舍的人闹翻,晚上按时回来了,也不弄出很大的动静了,只是宿舍里无论白天黑夜,都静悄悄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有天周末阿瑶朵受不了,写完给薛一的信,见宿舍里只有她和水舒娴,便张口打破沉默,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水舒娴一直被孤立,没想到阿瑶朵会主动跟她说话,喜出望外,“去!”
大学许多友情都是从饭友建立起来的,水舒娴有事没事就跟阿瑶朵一块,在宿舍里也只跟阿瑶朵说话,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在炫耀还是什么。
阿瑶朵隐隐觉得,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水舒娴为了抵抗来自宿舍的冷暴力,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不断跟她搞好关系,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有时阿瑶朵为了躲她,故意不去吃饭,她还会帮阿瑶朵带,甚至还会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阿瑶朵一块洗了。
阿瑶朵觉得这人好像也不算坏,就是刚开学那会回来得晚,动静大,后来大家说她以后,她也改了。
所以阿瑶朵就不再想那么多,都大学了还搞冷战,真没意思,于是两边的人都不得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情商高,嘴巴甜,倒也游走得开。
这天阿瑶朵要去图书馆,水舒娴在浴室里喊道:“等我会,我马上就洗完了,我跟你一块去。”
阿瑶朵以为一会就真的只是一会,没想到水舒娴洗起来没完没了,等得烦了,就无聊的翻水舒娴的书看,中文系的课她挺感兴趣的,好几次跟着水舒娴去蹭过,见水舒娴桌上放着那本《黄金时代》,心下好奇,当年这本书刚出版就引起不小的讨论,阿瑶朵听人说过很多次,但具体讲的什么就不知道了,怎么很多人谈到这本书都是那种神色?
……
“我洗好了,不好意思,最近头皮屑多,多洗了会,等久了吧。”水舒娴s-hi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阿瑶朵把什么东西一扔,故作正经状,问:“你怎么了?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洗好了就走吧。”阿瑶朵不自然地站起来,脸色不太对。
不远处那本《黄金时代》书页还在微微颤动,水舒娴眸子一转,拿起那本书,说:“你看了?”
“嗯。”阿瑶朵难堪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写的很好啊,你们老师不是说王小波很厉害吗?”阿瑶朵不敢看水舒娴的眼睛,总觉得水舒娴的眼睛像刀一样,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
“你脸都红了。”水舒娴揽过她肩膀,笑说,“有什么的,你都是大人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我才不保守,我先走了,你太慢了。”阿瑶朵就冲出去,那本书里的内容太、太露骨了。
阿瑶朵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来没见过那么露骨的、关于性的描写,在描写男性的某些器官的时候,她会有种生理性的反感,但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