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满意点头,夏泽溪却是大惊失色,“爸!”
夏博勋抬手制止,继续道:“沁婉,不论你听完有什么感受,记住一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夏夫人不禁怔了怔,夏博勋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带着绵绵情意的情话,现在却当着小辈的面……心泛涟漪的同时,也不由更加惶恐,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很严重?严重到需要夏博勋慷慨就义的用甜言蜜语挽留?
夏博勋将夫人带到他们的卧室,准备一对一详谈,留老二老四和老四的男朋友在客厅里处理陈伯这个烂摊子。
目送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夏泽溪立刻拉下脸,阴测测的对陈伯道:“说说你弟弟吧。”
☆、惊痛
跟活着相比,一切矛盾与仇恨,都如同烟尘一般,风一吹,就散了。——《凌敬·一句话日记》
三十年前,夏博勋自认还年轻,胸腔里仍充斥着想法和野心。
公司在磕磕绊绊中起步后,最缺的不是资金人脉,而是人才。郑白夫妇便是在那之后不久和他搭上伙的,于公司上帮了他许多。
成为生意伙伴后,私底下的来往也渐渐多了起来,郑白夫妇只比他们小几岁,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两家渐渐成了好朋友。
三十年前,两家相约一起去度假,度假屋海岛之类的呆腻了,他们便商量着去丛林野营。
他们选了一处离浮都很近的原始树林,据说那里空气洁净又基本没什么危险。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便兴致勃勃的驾着车朝目的地驶去,却不知道危险已步步紧逼。
很多事例证明,丛林,是许多血腥阴暗的发源地,尽管只是在文学作品或影视剧里。
他们不知道,不久前,这里来了群亡命徒,他们终日游荡在这里,等待着那些富贵华丽的猎物钻入陷阱,随即掠夺,抢杀。
然而,没有。
正当他们被久未得到满足的口腹之欲折磨的饥肠辘辘时,猎物终于现身。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和对环境的熟悉,打着只有两个妇孺在好下手的主意,先设计引开了两个男人,后见两个女人年轻美貌,渐渐起了其他歹念。
两位夫人被那些人轮流糟蹋了,刚开始只是贼人肆意□□,后来两个男人回来,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夫人经受的非人对待。
腥风血雨过后,男人们伤口累累,形容狼狈,女人们衣不蔽体,满目空洞。
他们顾不得收拾东西,神情恍惚的回到家。
没过多久,郑夫人便自杀了。夏夫人也有数次轻生的举动,虽被夏博勋发现及时阻止,但她的精神状况极差,吃不下饭,成天做恶梦,甚至开始出现自虐的倾向。
夏博勋边焦头烂额,边还要联合警方严密彻查那天那伙人。
在几方的努力下,那天一共六个人终于被全部逮捕归案,一查案底,俱是臭名昭著的亡命徒。
郑白在那群人被抓进牢里那天追随妻子而去,后事是夏博勋办的,骨灰与郑夫人葬在一起。
此后,夏夫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夏博勋不得已,这才找了个极具权威的心理医生,封藏了夏夫人的这段记忆。
所以在夏博勋牵着夏意文回家时,她也根本认不出,这孩子,便是郑白夫妇的独子,他们年仅五岁的儿子。
也正因如此,夏博勋才不肯定解释清楚——如果夏意文不是他的私生子,又会是谁的孩子?
这事后,夏博勋觉得亏欠夏夫人良多,断了外面的所有关系,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夫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培养出了喜欢。
这些年努力栽培夏意文,同样也是觉得愧对这个孩子,因为当年那个提议,最先提出来的就是他。
宋沁婉茫然的听着夏博勋三言两语将当年惊心动魄的事情解释清楚,神情渐渐变得不可置信,三十年固有的认知哪是这样容易便能轻易推翻的,可是心底却愈发惶然,因为夏博勋完全没有必要骗她……
她只觉得有根棍子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搅来搅去,搅得她又乱又痛,搅得她心神俱荡,搅得她恶心、反胃…宋沁婉猛地冲向卫生间,对着马桶大呕特呕,恍惚间脑中好像闪过一些片段,那些残忍的、不堪的记忆……她只觉得冷,冷的全身发抖,冷得抱住自己还是觉得寒气彻骨。
眼见夫人这般情态,夏博勋早已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告诉她?或者可以说的委婉一些?
紧紧的抱着夫人,夏博勋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翻不出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