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昨夜……我怎么回来的?”易舒云问。
紫衣答道:“这个……昨夜大公子屏退了主院所有的人,我们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大公子吩咐,才来这里照顾城主的。”
听到紫衣口中的称呼,易舒云心中更紧道:“那……先生呢?”
“怕……怕您还生气,不肯留在府里。”易舒云忍着疼,闷闷地说,眼里透着见到人之后的心安和释然。
君宇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不停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气了?昨夜最后判的五十只罚了三十一,剩下的……你找个时间把债还了。”
易舒云知道昨夜自己晕了刑,可也没想到在刚刚醒来的这一刻就被君宇讨了债,老古董果然是老古董!一朝做了古董徒弟的擎天城主不由腹诽。
“那您……不如现在就打吧……”城主大人带着情绪嗫嚅道,“省得治两次伤!”
“你挨得起?”君宇有些提高了嗓门,涂着药的手下略略加了两分力道,自然成功引起手下人嘶嘶的吸气声。
“别以为你那些心思用这一顿狠打就遮掩过去。”君宇极具耐心地在每一条伤口上均匀地涂药,没什么表情的继续说道,“你入主擎天的日子不短,今次的这些错……犯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找打,我若不成全你,岂不是枉费你这一片苦心孤诣?”
“先生……都知道?”易舒云撑着半个身子,看着君宇的眼神里有期盼、有惶恐、还有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软弱和天真。
“我都知道,”君宇肯定,又不肯定地说,“我却不知你此番与我斗气,是否依然怪我去岁中秋罚你的那五十板子。”
“先生教训弟子从来天经地义,舒云哪里敢责怪先生!”易舒云的话里带着些许的情绪,眼里漾出一漪微光,极淡,如昙花一现,“舒云只怕先生还未曾原谅我,所以无论我怎么请罪请罚,您都不愿再见我!”
(七)先生,丞相(上)
“先生教训弟子从来天经地义,舒云哪里敢责怪先生!”易舒云的话里带着些许的情绪,眼里漾出一漪微光,极淡,如昙花一现,“舒云只怕先生还未曾原谅我,所以无论我怎么请罪请罚,您都不愿再见我!”
君宇擦着药的手一顿,看着人的眼睛,下一刻,便放下了药罐。轻轻的一声“砰”,仿佛砸在人心头。
易舒云心里‘咯噔’一下。
“去岁中秋,你放下擎天城城务,只身前往京城。”君宇放下药膏,转身去架子上的水盆里净手,一边洗,一边继续说道:“我以擅离职守、非诏入京责了你五十板子,结果你在第二天中秋当日,留了一封公事公办的书信,带伤回川……”
“舒云知道自己鲁莽,不想让先生为难!”哪里是不想让人为难,分明是受了委屈闹着脾气,便如同此刻。
“你这是在……断我的话,顶我的嘴?”君宇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略过易舒云苍白的脸庞,从床沿上站起,看着他。
“我……”擎天城主急于想说什么,却在这样的眼神下感受到了几分沉重,脱口而出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出口便成了其他。
“舒云不敢。”
“呵……”君宇不明意味地哂笑一声,移开了目光,转身走向窗边,背负着双手看着窗外如血的红枫没有说话。
易舒云趴在床上看着那个背影,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境。他心中一慌,借着丝丝药力缓和了臀腿上的痛楚,艰难地穿起亵裤。当双脚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却仿若漫步云端。
君宇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艰难步履下掩藏在喉间的痛吟,甚至是差点将房间里桌边的圆凳推翻的仓皇,最后是双膝落跪,和终于压抑不住的痛呼。
他不为所动。
“先生……”易舒云隐忍的嗓音里有复杂的情绪,可是都被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只剩下显而易见的恭顺,“舒云错了规矩,请您责罚……”
君宇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穿着雪白xiè_yī的人端正地跪在圆桌边的地上,脸色又白了几分,额上有清晰可见的晶莹冷汗。旁边一只圆凳——跪省了十日的膝盖,伤势比昨夜一顿桦条只重不轻——想必,刚才他就是撑着这只凳子跪实了的。
君宇在另一只圆凳上坐下,腰背挺直,一手置于桌上,一手负在膝头,修长五指虚握,双脚在衣袍下微微分开——每一个动作,都展示着气度和威仪。
压在人头顶。
“错了什么规矩?”
易舒云苍白的脸色在听到这六个字之后爆红起来,他今年二十有六,不是十六更不是六岁,如此面对顽童一般的提问,让他无法清楚地体察到面前之人心中有多少怒意。
正在犹豫纠结之时,却听得君宇又开口说道,“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就像去岁中秋你满怀诚意来到京城又负气离开,事后虽写信请罚,可是你心里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只是怕我会生气?”
易舒云一时无话可说,只垂着眼睑虚握双拳。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君宇的话直直地戳进人的心里,“你在自己的规则手段里摸爬滚打二十年,骨子里比我三弟还要无视朝廷法度。所以,即便你身为一城之主,依然可以抛下城务,赶赴京城;仇家寻仇,无非借口,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