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寒本来是见惯不怪的,这天他却在流民间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旁人皆是满面愁苦,狼狈不堪。唯有那人安静地跪着,面容无悲无喜。他的墨发垂散在肩头,身上的锦衣已经破旧了,上边还有裂痕,像是经受过鞭打。他的模样和气质都太过惹眼,蔺寒很难不注意到。
站在台下的商贾也注意到了那人,伸手要去触碰他的脸,被华族官吏喝止了。
商贾讪讪地收回手,又瞧了瞧他的相貌,问道:“这个要多少?”
“两百二十两。”
商贾倒吸了一口气:“嗬,这么贵啊。”
蔺寒走过来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心尖一颤。
尽管蔺寒已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云子蔚,但他笃定这就是云子蔚,那个被奉为神明的人。他绝不可能认错。
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对华族官吏说:“我要了。”
蔺寒说罢揽过云子蔚的肩头,弯身去解他手上的结绳。
那商贾看到蔺寒这样,立马慌了,嚷嚷道:“这个是我先看中的,两百二十两我要了!”
蔺寒冷冷地看了那商贾一眼,牵着云子蔚的手让他下来。蔺寒刚走到官吏面前,商贾就喊道:“两百三十两!”
蔺寒头也不回地说:“两百四。”
这话一说出口,那商贾就犹豫了。他想了想,买个漂亮的丫鬟也就二十两,买个男宠竟然要天价,这可不值当。他嘴里说着“有什么稀罕的”,越想越觉得蔺寒可能是个傻子,摇摇头甩袖走人了。
待他走后,蔺寒才跟官吏商量。蔺寒说他身上仅有两百二十四两银子,他先交了,立马筹钱过来带云子蔚走。
官吏想了想,刚要应允,一旁的珂晖族大汉摆了摆手。那个珂晖族人能听懂一点华族话,他晓得蔺寒是什么意思。他凑过去跟官吏耳语了一番。官吏点了点头,然后对蔺寒说:“不是我为难你,这边说不行。你得把钱交齐了,才能把人带走。”
蔺寒皱起了眉头。珂晖族人摆明了就是觉得云子蔚还能卖更高的价,想先留着他。万一这会儿工夫,有人出更高的价买了,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没人来,还有个蔺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