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尔芙现下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她还真怕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刺激尔芙刺激狠了,弄得尔芙就这样黑化了,成为继乌拉那拉氏之后的第二位黑心福晋呢,想到这里,李氏的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尔芙眼前,满眼恳切地解释道:“福晋明鉴,妾身是太担心茉雅琦的身体,这才会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还请您一定要网开一面,切莫将妾身送到府外别院去,妾身已经知错,妾身绝不再犯。”
“呵呵,一句绝不再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这人记性不好,却也恍惚记得从我进府到现在,你这大错小错的就没有断过,连迎接圣驾那种大事,你都敢背着我私下做主,更挑拨得茉雅琦在圣驾之前污蔑我,若不是皇上大度不计较,茉雅琦这样一个辱没皇室威仪的格格,怕是早就被关到宗人府去了吧,所以这次你也别求我,我觉得你就是不打不知道疼,要是再放任你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给府里惹来什么麻烦呢!
只不过茉雅琦病着,倒是给了你好大一张免死牌。
我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罚你,罚你月钱,你做侧福晋多年,又曾帮助先福晋打理中馈多年,想来必是私房颇丰,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罚你禁足,茉雅琦病着,就算是不指望着你照顾,也会希望能多多见到你这个亲生额娘,我不好太过绝情,也要给茉雅琦格格点面子,所以也不合适,至于说抄经,你素来喜欢效仿大家闺秀的做派,必不会在身边留下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伺候,你若是让宫女帮忙,我也分辨不出来,这么想想,那我就只好学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罚你每日来我跟前立规矩了。”说到这里,尔芙眼底闪过了一丝坏笑,冷眼看着跟前跪地求饶的李氏,神色淡然地给李氏下了判决书,每日让李氏来正院立两个时辰规矩。
说完,她就好似很不耐烦都和李氏说话似的下了逐客令。
李氏如同丧考似魂不守舍地走出了正院,却没瞧见她身后的正堂里,尔芙正好像小学生得了一百分,满眼期盼家长表扬似的站在毓秀姑姑跟前,笑着问道:“毓秀姑姑,您觉得我刚才的做派怎么样,有点恩威并施的意思吧?”
毓秀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语带调侃地轻声打趣道:“主子,您刚刚若是不这么着急跳起来询问老奴的看法,那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嗐,这不都已经没有外人了么!”尔芙笑着说道。
毓秀姑姑闻言,却是满脸严肃,忙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和尔芙之间的距离,很是恭顺地请尔芙站在宝座前摆着的脚踏上,又躬身福礼,更衬托尔芙的尊贵无比,一本正经地正色说道:“主子不将老奴当外人,老奴定然是欢喜之至,但是到底是主仆有别,您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不顾身份了。
对您治下,也是个很不利的因素。
毕竟府中婢仆众多,难免质素参差不齐,有知恩图报的忠仆,必然有蹬鼻子上脸的刁奴,所以您还是要更加稳重些,起码当着底下人的面,这该端起来的架子就要端起来,也免得外人觉得咱们府里头没有规矩,主仆混成一团,看低了您这位嫡福晋。”说完,毓秀姑姑又是一颔首,退到了旁边站定,让尔芙自个儿去习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其实毓秀姑姑说的这些话,尔芙并非不明白,不过每每想到毓秀姑姑一位已经年过四旬的长辈站在旁边,而自个儿却大模大样地坐在宝座上,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也不怪她,这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可以说,在现代长大的人,哪怕是才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都明白尊老爱幼的道理,倒不是说这时代的人就不尊老爱幼,他们更在意的是身份地位,主仆之别,才是深深烙印在他们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街边卖菜的老农,也会习惯性地对着穿着讲究的顾客,点头哈腰地赔笑,碰到骑着快马疾驰而过的人,哪怕是被撞翻了摊子,也会自认倒霉,而不是拦住肇事者去要求赔偿,这在现代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也正是如此,尔芙的做法,才会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因为在她的思维中,尊老爱幼是要被摆在主仆之别之前的,如果她想要让自个儿和这个社会融为一体,她就必须要强迫自己习惯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尔芙站在脚踏上,默默沉默了许久,总算是理清了思绪。
当然,她也并没有想要舍弃她骨子里的东西,她仍然认为人和人之间是要有最起码的尊重的,主仆之别是对,却绝不该成为社会主流思想,没有任何人是天生就高人一等的,也没有任何人是生来就身份卑微的,虽然她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却可以一点点地影响身边的人,最终让所有人都明白尊重是个什么东西,让那些被烙印在华夏人心底几千年的封建思想都去见鬼。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笑着对毓秀姑姑颔首一礼,柔声说道:“你教训得对,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完,她招呼过在廊下候差的诗情和诗兰,也叫上了想要回自个儿院子里躲清静的毓秀姑姑,一块回到了正院上房,开始一条条地修改乌拉那拉氏依照宫规改编过来的家规册子。
其中最先被尔芙更改的一条就是:不得无故责罚婢仆。
这点,尔芙最是深有感触,也是前两天,本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