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北王的心中,他原是打算再带旭儿三五年,然后才会放手让他自己去打一场仗,至于派一位大将出征,司马十七郎也不是没有顾忌,他不希望淮北众将中有一个人在众人之上。军权还是掌在自家人手中好,而他虽有众多兄弟,也跟没有差不多,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他最后下了决心,“旭儿,你已经十六了,这一次我就把重担放在你身上,父王相信你一定能把胡人赶走!”
“母妃哭了?”旭儿突然大声叫道。
司马十七郎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就见靠着他肩膀的王妃果然流下了大颗的眼泪,然后她的嘴角也微微翕动,半晌说:“你们父子都去吧,我留在平北城。”久不言语,她的声音沙哑且不流利,但是很清晰。
“王妃,你醒过来了?”
“母妃,你没事了?”
“是的,我没事了。”卢八娘缓缓地说,这么多天,她似乎一直在摸索,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偶尔也能透进一些光亮,她最初是不想抓住这些光亮,然后她就是想抓但抓不住。
今天,丈夫和儿子面临的坚难决择让她有如就要溺水的人,不是彻底淹死就是抓住最后一要稻草浮上来,所幸她浮了上来。
“你们都去吧,我能行。”
尽管大敌当前,但是淮北王府一面欢腾。王妃的病好了,这对淮北王、世子、两位郎君和所有的人都是极大的鼓舞。
在这样欢腾的气氛中,北征最终确定了主帅——司马启明将在近日带领十万人前往边境拒敌。
“父王仔细想了,还是这个方案最为稳妥,也能顾及好各个方面。”虽然王妃看起来好了,但是司马十七郎并不敢完全相信,他将自己想好的计划沉稳地布置起来,“你带大军先行一步,先将胡人的攻势阻挡住,如能克敌致胜最好,如不能就坚守城池,我随后会带大军前去接应……”
父王是为了等母妃的情况再好一些,司马启明理解并赞成,而且作为一个年青人,他为自己能有独立率领大军交战的机会兴奋异常,“父王母妃,你们都放心吧,我能行!”
“旭儿,你还是太年轻,让你父王与你一同北上吧。”卢八娘反对。
“我也不止是为了留下照顾你,”司马十七郎解释道:“定北城和平北城内都有很多鲜卑贵族,最大的穆家有几万奴隶,也就是有几万的兵马,旭儿身处前线,后方有人能镇住他们也好。”
然后他详细地给旭儿讲起了他北渡后与胡人无数次交锋得来的经验,又再三叮嘱他:“淮北众将都是你的叔伯辈,个个身经百战,你要尊重他们,认真听他们的建议。但是身为世子,你更要能在关键的时候有所到决断。”
“仗打得顺利时千万记得不要得意忘形,塞外的地形与我们不同,切莫轻进。另外胜负乃兵家常事,每一个将帅都有过失败,这时必需能够稳住,等待合适的时机重新再来……”司马十七郎指点着地图,“如有不如意,就回师与父王汇合。”
“我都记得了,父王。”
旭儿领兵出征了,司马十七郎调了陈勇柳真等人随后带着第二批大军进驻了定北城,而他本人并没有北上,卢八娘得空问他,“你是不是接到了什么消息?”见他还不想说,就又补充道:“我不过是心病,既然调整好了就不要紧的。”
“唉,还是瞒不过你,其实不用你操这么多心。”司马十七郎叹道:“我连旭儿也没有提,不过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些跳梁小丑们出来。”
原来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据说这次鲜卑人出征是朝廷唆使和支持的。而且火器的密方可能也是朝廷透露给鲜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