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披的是件单薄的秋衣。这是由于室内温度不低。他血气方刚,不是特别畏寒的老人小孩,只是睡个午觉打个盹,不需盖被。只是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小不点根本不把他当强壮的汉子,是把他当做了危重病人需要照顾。
很快他全身上下身上骤然覆上了重物般一沉,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抱来了张被子,将他从手到脚,犹如蚕茧似的裹起来,四角掖的实实在在。闷热的被子,使得他全身毛孔都透不出气来了。
额头猛爆出几条粗线,姚爷深信自己脑袋上粗线能有多黑就有多黑。
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竟像是她眼里弱不禁风的老人小孩!
这孩子,又该遭他训了!
人家小不点却认为自己是干了件丰功伟绩,给他盖好棉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这样睡,不会着凉。下午,下午首长要工作,要,要救人。”
一句话,让他要爆气的精神迅疾蔫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人家小不点是好心。他若是骂人家变成坏心。
好心关心他。
说起来,有多少女人真正关心过他呢?除去家人和朋友。
每个女人只注意他光鲜的外表,只以为他是铁打的王子。实际上他是男人也是人,他要的,和所有男同胞一样,只是关心。
眉头,不经意间舒展开来,只是他自己没法亲眼看见。
大眼睛微眨两下,含着他没能睁眼看见的笑意,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孩子的脚步声略有侦察兵的素质,等到室内恢复平静,掀开被子头迅速坐了起来。手,摸到自己身上盖的那张被子,竟是一条老人专用的厚被。额头的黑线立马再粗了几分。同时心头洋溢的暖意,却也因着被子的厚度浓了十分。
心口是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这孩子,本该是由他担心她,结果现在变成是她先担心起他。
不足以好孩子来形容这孩子了。
复杂的妖瞳,是在回想,想象她刚进来对着他瞧的样子。
护士站,看到沈佳音回来的几个人,想问,却不大敢问。瞧沈佳音的模样,让人感觉忒诡异。怎么说,如果是挨领导骂了,至少脸上应该很臭,或是哭鼻子,抱怨委屈。这孩子是一脸平静,眉眼角边,甚至微微嗪了丝笑意。
难道说,没有被骂?
几个人心里打鼓:感觉这孩子太特别了,特别到让谁都忍不住好奇。
“沈佳音?你刚去那间三号更衣室了吗?”有人终于问出了口。
看似单纯的大眼睛眨了眨,谁都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只听她略为结巴的声音说:“去,去了。”
“然后呢?”问的人可真是够急的。
“没,没事,把脏衣服,拿出来了。”
门应该没锁,所以她才能把衣服拿出来。可是,她没有被领导骂?问的人继续追问:“你进去时里面没有人吗?”
“没。”
听到她这答案的几个人,一方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出来时忘了锁门,平常那房间没人时都会锁起来的,一方面是认为这孩子运气忒好了些,这样都遇不到领导。
“我,我出来时,锁,锁门了。”沈佳音认真地说,像是为所有人解除了后顾之忧。
或许在她单纯的脑袋里面,给忘了锁门睡觉的领导打掩护,是她这个兵该尽的义务。
如果姚爷听到这话,肯定要吐血。因为他后来真的睡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她来过的缘故,本来他都不打算能睡着。导致到后来,他都睡蒙了。然后到了时间,冯永卓等人进来换衣服。突然乍见到他在这里睡觉,无不吓的惊慌失色。
君爷见一群人从门口溃败出来,问:“怎么了?”
“姚科在里面睡觉,我们不知道。”以冯永卓为代表的几个人惊恐地表示,在于姚爷睡的太熟,他们几个进去姚爷都没有能立即从板凳上跳起来骂他们。
“他要是在里面睡觉,不是没锁门的吗?”这条潜规则君爷也清楚,问。
“他锁门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听到这答案的君爷深感骇然,想会不会真是出什么事了,直走进去后,果真见姚爷拿被子蒙着脑袋没有睡醒。只好走过去掀被子,手摸到被子,发觉竟是条厚被,君爷不免有些焦急地拍打睡觉的人:“子业!”
被拍的姚爷,顿然,从梦境里清醒过来,蓦地睁开双眼,看见头顶上君爷那张骇然的脸色,眉头微皱:“出事了吗?”
“你盖这么厚的被子,着凉了?”君爷问。
“没。”姚爷一个利索的鲤鱼打挺,从板凳上迅速起身,表明自己身体无碍,至于对小不点拿来的那被子,随意找了个借口,“刚好见这被子放在这,懒得去其它地方抱被子,就此拿来用。”
君爷并没有因他这话放松警惕,道:“你在这里睡,怎么锁门了?”
“我锁门了?”
“不是你锁门,会是谁?”
姚爷手一打额头,当然知道是谁。没想那小不点竟然尽责到帮他锁了门。
“没事。可能我老人健忘症,自己不小心锁了门。”姚爷说。
君爷听他这答案,只用不是很信的目光瞟了眼,并没有往下追究,道:“起来洗把脸,虽然下午你是待命。可若是真出现问题了,得靠你。”
下午进行的手术,是胸腔镜心脏手术,这种既要修复瓣膜,要摘除动脉瘤的手术,十分复杂,本该是开胸手术。但是病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