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淋湿了他苍老的脸庞,看上去有着触目惊心的哀伤!
「……少主,你爹他……在你走了之後就……自个从山上跳下去了!」
「轰隆」一下,惊鸿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轰开了!
「他从来还没受到过这种屈辱……苦心经营一辈子的青云教一夜间就成了别人的东西,连唯一的儿子也……」
长老断断续续说着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见了,抖颤着手抓回玉瓶,把它攥进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魂魄仿佛已经跟随玉瓶里的人而去……
「少主!少主!……你再也没有爹了!我可怜的少主啊!……」张开他短小的手搂着惊鸿,长老嘶哑着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而他尖锐的哭声并没能把惊鸿的魂魄唤回来,他木然地愣在那里,根本接受不了这现实!
「……其他人呢?」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已经失去了灵魂,仿佛从地窖里发出来的一样,冰冷而苍白。
「……他们都在冥王教的人的看管下,安分地重建着青云教……」
「……」
紧紧捏着玉瓶,仿佛要把它捏进自己的手指里一样,惊鸿的胸口中有一把厉的闷火开始四处窜动!它膨胀着、蔓延着,快要把他烧死,把他的身体爆破开!
「冥王教……冥王教……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啸着,他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厉笑!
「冥王教……好你个冥王教啊……」傻笑着把玉瓶搂在胸前,他不断喃喃地说着重复的话,「好你个冥王教,好你个韩应龙啊,嗬嗬嗬嗬!……」
不是伤心过度,惊鸿是不会露出这般痴态的。不忍心看他这样子,长老把他搂紧,安慰道,「少主,你别这样,教主他人已经去了,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啊!……」
听到「教主」这个词,他仿佛稍微清醒了一些,喃喃说道,「对,不该这样……我们都不该这样……我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韩应龙……是韩应龙,韩应龙!!!!──」
害怕他凄厉的咆吼声会传到韩应龙耳内,长老连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发出声音,「别这样,少主,别这样!……」
被捂住嘴,惊鸿反而哭得出来了,他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冷哼着,抽噎着,眼泪把长老的手淋湿了。
「我要杀了他……」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嘴里不断地说着重复的话,哀伤得使周围气温好像都降了下来。「我一定要杀了他……」
「好好,好的,什麽都随你,可这话不能说出来,不能在这里说出来呀!……」艰难地把少主拖拽回床上,长老拿起一件衣袍就给他穿上,「少主你要振作点,教主已经驾鹤西去了,青云教剩下的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你了……你不能再这个时候在让我担心,老朽的心已经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说完,长老已经抽噎得快发不出声音了。
也许是把长老的话听进去了,也许是已经清醒了过来,此刻惊鸿不再浑噩,脸变得异常冷寂,眼睛深沈得看不见底,不知他在想什麽。
「……韩应龙……我饶不了你!」
紧紧拽着玉瓶,仿佛快要把它嵌进自己的皮肉里,洛惊鸿对着它说出自己心底的声音。
第四章
韩应龙之所以没等惊鸿醒过来就离开了,是因为急着要过去帮他爹处理身後事。
毕竟是心上人的父亲,韩应龙无论如何也会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送给昔日对手的一场风光大葬,也好告示世人他的冥王神教有多麽心胸宽广,多麽神圣。
而葬礼现场,洛天行唯一的儿子却没有出席。
他的心已经被冰封了,不会再关心这种表面的事情。
韩应龙把自己的别苑送了给他,那里景色明秀、僻静辽阔。装着爹骨灰的玉瓶被他供奉在别苑的一处秘密小山洞里。那是他自己开辟出来的一个地方,隔着重重树荫,周围做好伪装的草墙和泥胚,使它完全隐身於山石之中。只要他不说,连韩应龙也不会注意到。
「爹,现在做什麽已经失去意义了,我知道你不在那个地方……」在黑暗中,他点起了一盏烛火,把它放在玉瓶的身前,说道,「你在这里,你要看着我,保佑我,看我怎样把冥王教辗平,把韩应龙大御八块……」
站在一旁的长老连忙扭头周围张望,生怕即使在这里也会有韩应龙的眼线突然介入。
「宁可粉身碎骨,我也要拆掉他的骨头,啃他的肉,吸他的血。」
哀莫大於心死,过大的伤痛过後,此刻的洛惊鸿已经比任何时刻都要平静,他喃喃述说着,火光映在俊美的脸上,生成很深很深的暗面和黑影。
站在一旁的长老没有说话。他知道阻止是没用的,少主真的会为了拔掉韩应龙的一根寒毛,而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的!
「长老,回到那个地方去已经没用了,你留在我身边吧,看着我怎样收拾韩应龙,为爹报仇!」
肆意地笑着,俊美的脸庞染上莫大的杀气与仇恨,呈现出而触目惊心的妖。
我的少主啊,不管你有多麽坚强,多麽耐心,就这样与韩应龙正面对决也只有一个下场而已!
对於现在的青云教和长老而言,再也没有比失去洛惊鸿更可怕的事情了,他决定破釜沈舟,把百年来的禁忌打破!
「……少主,你要消灭韩应龙,只有一个办法。」他说。
惊鸿转过头,问,「什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