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来看着他,忽的明白顾之期唤的并非自己,而是那个一直守护在他们周边的笨笨小姑娘。
“她死在fēng_liú府花园……”钱进来细若蚊蝇道。
顾之期微微一顿,却未回头,他并肩与阿荣走出去,往昔春光并付与断井残垣。
落雨了,国子监侧室宽敞亮堂,游廊水色泛起碎碎橘光。
钱进来穿着薄裳,同二三宫人们侍立在外,不同于毕恭毕敬,他歪靠湿漉漉的柱子,任由风雨灌入衣领。皮肤发紧发皱,极其不舒服,然而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哀伤才不那般深刻。
来宫前顾之期托付阿荣收殓梨溶尸体,阿荣旋即转交属下,陌生的属下,陌生人,会怎样安葬梨溶的尸身?是否会挖坑立碑?安在哪儿?没人知道,阿荣不在乎,顾之期顾不过来,再过两日便是阿燃寿辰,阿燃睥睨天地,脚下踩着千千万万人,怎可能记得梨溶这枚小小棋子?钱进来突然好憎恶,恶这人心,恶这风雨,甚至恶自己,因为自己连阿荣属下长什么模样都没记住,穷到陌路,曾吟风弄月呼喝娇咤的那抹背影,湮灭黑白山水间,似无数滴描摹的墨水的一笔,再寻不着一丝踪迹。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雨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