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很纠结的亲娘。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六
狄风眉头死绞,身后仅有三百骑,其余的一千多骑均留在三里之外待命,那些将士们一时间哪里能够知道此时他们竟与邺齐刀戈相见!
若是只对着朱雄眼下这点兵,他倒也不惧,可逐州城头上的守兵又怎会看不见此处情境,只怕两方一动手,那边便要派援兵来!
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缰绳攥得更紧。
狄风咬牙望向怒目相视的朱雄,他先前怎会相信这人!怎能就真的只带了这三百骑来交押百姓!
本以为邰涗此行此举,邺齐那边当是感怀才对,而那朱雄先前确也给了他那个小钿盒……这到底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狄风眼睛不由又瞥向地上那箭,那箭尾……脑中忽然闪了一下。
朱雄口中仍在大声骂骂咧咧,手朝身后阵前一挥,大吼道:“都给老子听好了,邰涗对我们心存歹念,名曰还人,实则想趁机杀了我们!统统跟着老子上!”
狄风未及想明白脑中之念,便见邺齐那边阵中有动,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火速传令身旁小校飞奔去三里外召齐余骑,自己先在此处率部迎战。
朱雄抽剑指天,手臂将落,狄风心底骤冷,嘴角不禁一震。
邺齐这回……是想找借口向邰涗开战么?可这借口也太低劣了!
那边雁行马阵刚一作变,阵后那辆马车的马便受了惊吓,不管不顾地尥蹄往前冲出来。
一时间邺齐之阵大乱,那马既非受过调训的战马,哪里能够禁得住这般阵势,前蹄一歪,便将邺齐马阵冲破了些。
朱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看着那马车,口中又怒吼道:“老子就说这是个累赘!”望向身侧左右,“还愣着干什么?把那马给老子砍了!”
那马受惊之势愈烈,竟拖着身后马车一路冲至邰涗阵前,颠簸之中车厢木板嘎吱作响,竟似要裂。
狄风眉头更紧,简直不知邺齐这是在唱哪一出!
他身侧左右翼飞快出来几人,怕那马车存有古怪伤了狄风,便不管那许多,伸臂长枪一挡将那马拦住,挑断缰绳,由着那马脱缰直奔而去。
几人不敢放心,又用长枪将那马车车厢前面的厚重车帘猛地挑起,正欲刺去时,又都一下子愣住,转而面面相觑。
狄风亦是惊讶万分,那车厢里只坐了一女子,此时正浑身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她见光抬头,朝外一望,眼里之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狄风看见她的那双眼,胸口一震,脑中竟再想不得别的。
这人的眼……真像皇上的!
两阵将士们大眼瞪小眼,看着阵中这一出,都不知该怎么办。
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瓦解,人人都觉诡异得紧。
朱雄骂骂咧咧地策马而来,甩手挥剑,对着几人便吼:“这马车也是你们碰得的?”
狄风陡然回神,再看向朱雄,心中豁然开朗。
只怕先前是误会了他了……
若是邺齐果真存心来挑衅,他朱雄又怎会带这么个女人一道来?
而邺齐那几百骑兵,面色不稳,显然是对此相峙之势没有丝毫准备,且朱雄口口声声说他是被自己暗算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箭……
狄风脸色一变,迎上去对着朱雄大声道:“朱将军且慢!”飞快扬手,枪尖触地,将箭尾碰得抖了抖,“朱将军看仔细了,这箭像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朱雄沿着他手指之向看去,眼睛一转,心中立即恍然。
当下脸色大黑,抬头便往逐州城外墙望去,大骂道:“他娘的,这帮南岵刁民竟想藉此机会挑起我邺齐与邰涗之战,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朱雄心中愤愤,气血涌至喉间,又恼自己先前竟没察觉出来,还以为是狄风暗下杀手,却不想他统共只带了两千余骑兵马,又怎会在这里行此事!
自邺齐占了逐州以来,城防均换,城内也尽行抚民之令,哪里能想到还会有南岵人混入城头军为细作,当此时作乱!
狄风见朱雄已然明白过来,自己也便松了口气。
想来也是,若是他二人果真想要对方姓命,又怎会使那箭擦着两人分别而过,后既是看见没有射中,又不再补箭?
而邰涗与邺齐多年结怨,他与朱雄一见那箭,自然是下意识便会以为是对方所为。
幸好……
狄风忍不住又看了眼马车中的女子,车帘早已落下一半,此时只能看见她腰下裙侧,放在身子一旁的手仍是在抖。
朱雄正在怒头上,左右唤了几个人,便要吩咐去查那城头守军中究竟何人作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