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逸紧紧地握着沈清澜的手,一直到天亮。他睁开眼睛,伸手摸摸沈清澜的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
沈清澜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是一片迷茫,她的脑中有很多纷乱的画面,过去的,现在的,一幅幅闪现,又一帧帧退去。
过了好久,她的眼神才恢复清明。
“傅衡逸,我生病了吗?”她的身上没有力气。
“嗯,你发烧了,不过现在已经退了,但今天还是要好好休息。”傅衡逸轻声解释。
沈清澜点点头,重新躺下,却很快坐了起来,“安安呢?”
“安安被赵姨抱出去了,这两天会给他吃奶粉,可能一开始会哭闹,但是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沈清澜知道自己生病了,自然不会坚持要给安安喂奶,只是说道,“傅衡逸,我有点饿了。”
“好,我现在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青菜面吧。”
傅衡逸出去做饭,沈清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的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梦中的场景,不,确切的说是曾经她看到过的,或者是经历过的场景。
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傅衡逸说善良该是有底线的,那么她的底线呢?她是否太过残忍,虽然李希潼、安妮等人做的事情她从未后悔,可杜洪海呢?
沈清澜陷入黑洞中,即便是过了一夜,她依旧没有想明白,傅衡逸知道她还在疑惑,可是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她是个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多了并无益处。
“给你放了一个鸡蛋。”傅衡逸将面端进来,沈清澜安静地吃完了面,“傅衡逸,今天安安就交给你了,我想去画室里待一会儿。”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跟安安近距离相处。
傅衡逸点头,“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沈清澜没说什么,起身披了一件外套,然后趁着安安没看见,直接走进了画室。
黑,整张纸上都是一片黑色,黑的浓郁,甚至一丝白色都看不见,画面的下方,黑暗的更深处,慢慢伸出了一只只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向上伸着,有的手紧握成拳,似在愤怒;有的手死命地伸展,像是求救;有的手沾满鲜血,透着邪恶
画面孤寂、寒冷,透着绝望,透着愤怒,透着病态的欢愉
沈清澜神色冷沉,看着画面的眼神无波。
她其实有些无法理解有些人自杀的做法,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会害怕活着?难道死亡真的能将人的灵魂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吗?”
她的心中燃烧着一把火,透着悲伤与愤怒。她的画笔越来越来快,在纸上挥洒出一片片或明或暗的色彩,她的眼中光辉交替,像是一帧帧电影镜头,不断播放。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刺破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拉回了沈清澜纷乱的思绪。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她看着纸上的画,这是她今天画的第三幅,整张纸上,只剩下最后的一缕空白。
安安的哭声响在耳侧,她的视线定定地看着纸上的那一抹空白,拿起另一只干净的画笔,轻点油墨,洒下了最后一笔。
她放下画笔,静静地站在三幅画前面,良久,轻笑出声。
何为善良?何为罪恶?那不过是世人给套上的枷锁,她是魅,但是死在她的手上的人从来都不是无辜的人,恨她的人有之,感激她的人亦有之。
她是沈清澜,做过的事情好坏参半,在多数人眼底,她是好人,在少数人眼底,她是个魔鬼,可那又如何,活了二十三年,她从来问心无愧,伤她之人,或许可以得到宽恕,但是伤了她家人、朋友的人,绝无放过的道理。
安安今天从早上起来开始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他的眼睛一直在屋子里看来看去,明显就是在找沈清澜,傅衡逸随手将波浪递给他,让他自己玩,安安肚子不饿,加上爸爸陪在身边,倒是呆得住。
但是肚子饿了之后安安就开始闹腾了。
傅衡逸将奶粉冲泡好,递给儿子,安安一口含住了,刚吸了一口,他就吐了,这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
“啊。”小家伙挥舞着小拳头,对爸爸表示不满。
傅老爷子也知道今天沈清澜生病了,根本无法喂奶,知道今天安安是一定会闹得,未免自己心疼,早早地躲到楼上去了,人老了,心就软了,最见不得孩子哭。
客厅里,傅衡逸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奶瓶,“今天妈妈生病了,不能给你喂奶,你先喝这个好不好?”他给儿子耐心解释。
但安安太小,根本无法理解爸爸的话,只要傅衡逸将奶瓶放在他的嘴边,他就伸手推开,人小,力气可不小。
傅衡逸也不逼他喝,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安安小朋友眼眶红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爸爸,对爸爸虐待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傅衡逸心中无奈,“安安,妈妈生病了,我们要理解一下。”
安安喝不到母乳,肚子又饿了,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
他的哭上一向洪亮,穿透力极强,傅老爷子就算是躲到了楼上也还是听到了,渐渐理解了前段时间傅衡逸那样狠心对待儿子,想要将安安的小毛病改过来的决心。
安安的哭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有看见妈妈,奶瓶里的东西味道依旧不对,可是他已经很饿了,最后只能先将奶粉给喝了充饥。
傅衡逸见儿子吃了以后,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