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夏名慧报告梁成砚的身体报告。
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就是看不见罢了。
秦梦阑那天腿被砸伤的火气早就伤了,仅剩的,就是对梁成砚原本拥有一切、现在却失去一切的同情而已。
一叶障目,天生的福气都消失殆尽了。
夏名慧又带了秦梦阑去书房。书房里东西繁杂,一直保留着原主人的使用痕迹。最显眼的就是房间里梨木打造的书柜,书香伴着木箱,沁人心脾。造价高昂的还是因为书柜是抽屉式的,像拉开抽屉一样能拉开一排排一米多长的书架。
秦梦阑试着拉了一把,结果,力气太小,里面书又太多太重,硬是没拉出一排来。
夏名慧指了指旁边的展柜,示意她这才是书房内的重点。
秦梦阑走进一瞧,果然,展柜上陈列了玲琅满目的奖杯和纪念物,有学校颁发的,有国内机构颁发的,最主要的还国际上大大小小的竞赛荣誉。
秦梦阑拿出了其中一个刻有“2015年宁大学生年度人物”的奖杯出来,不可置信得望向夏名慧:“这.......”
“他上学的时候蛮低调的,但条件这么好,周围同学又不瞎。”夏名慧解释这个奖杯的来由。
秦梦阑用手指了指奖杯上的“宁大”二字,睁大眼睛道:“梁成砚,是,是我的学长?”
“是啊,”夏名慧无比伤感:“大四上学期吧。原本托福,ger,哎,什么都搞定了。我们在波士顿的同事都安顿好了他的住所和代步工具。谁知道,出了那件事......”
“......”秦梦阑先前只有一点点同情梁成砚。现如今,梁成砚在她心里已经换了人设,从一个打架致残的纨绔演变成了残障天才。
在她看来,梁成砚这个见识过世界美好,并有条件和能力将世界弄得更美好的天之骄子,居然看不见了......
这该有多大的落差啊!
要是她遭受一遍梁成砚所遭受的,搞不好早就跳楼了。
黑暗如她,抱负如她,说不定会拉个人一起下地狱。而梁成砚脾气暴躁的时候只知道砸两个杯子,这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干干净净的,想来经常被人擦拭。相框里的梁成砚帅得惊天动地,一双眼睛可以倒映全世界。
秦梦阑拿起相框,看着里面活泼俊朗的人,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受人欢迎。
原来,她陪聊的对象是个这么优秀的人......
十分钟后,秦梦阑极其温顺得端着一杯果汁,走进了观察室。
梁成砚依旧老样子,面无表情得仰躺在床上,单薄的眼皮覆盖着他最有魅力的眼睛。
听到了一阵摸摸索索的声响,梁成砚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口就问:“你腿好些了吗?”
如果是大前天梁成砚这么问,秦梦阑一定爆个粗口回去。
可是今天听梁成砚这么问,秦梦阑都要控制不住哭出来了。天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善良的人?!
她拿他一个小时一百块的工资,不小心弄了个工伤她都能认。可是,可是,无心伤她的梁成砚这是在干什么?
给她道歉啊!!
“好多了,真的,能蹦能跳。对了,昨天还考了八百米,三分二十二秒,全靠这双腿。”胡诌也是秦梦阑的强项。
“那就好,”梁成砚又面无表情得躺了回去,自己给自己盖上被子,淡淡道:“腿好了就别制造出声音,我现在要睡觉。”
“......”她刚才一不小心,误解了什么?
梁成砚要睡觉,秦梦阑有心跟他聊几句都不行。
耽误病人睡觉就是耽误病人修养,秦梦阑一个人照顾外婆四五年了,再清楚不过。
轻手轻脚关掉大灯,去他床头开了助眠仪,又轻手轻脚得帮他叠好被角。做完这一切,秦梦阑觉得自己真得是秒入角色,真情实意又面面俱到。
观察室的玻璃是单面玻璃,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据说是为了保护梁成砚的隐私,原本观察房的单面玻璃就这么被调了方向,一点儿观察的作用都起不了。
不过这样的玻璃正好方便了秦梦阑。
趁着梁成砚睡觉的功夫,她蜷缩在角落里,拿出专业书来,一边借着床头灯的弱光默默复习,一边留着耳朵听床上人的动静。
一个埋头睡觉,一个埋头学习,难得一室和谐。
十一点的时候,观察室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秦梦阑看到夏名慧领着一个貂皮裹身的贵妇人往这边走来,连忙收好自己的书,将室内的大灯都开了下来。
夏名慧一脸严肃得打开观察房的玻璃门,对着秦梦阑道:“秦小姐,麻烦你先出来一下,夫人有话要进去说。”
秦梦阑看了一眼床上的梁成砚,悄声道:“他刚睡着呀。”
夏名慧也是一脸难看,不方便多说什么,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贵妇人蹬着一双高跟的皮靴走了进来,看也不看秦梦阑一眼,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床边,对着床上的美男子喊道:“成砚啊,你醒着的吧?”
秦梦阑一头雾水得钻出观察房,皱着眉头问夏名慧:“那位,是董事长夫人?”
“是啊。”
秦梦阑眉头皱得更深了:“梁成砚才睡了半小时,董事长夫人不能等等吗?有什么话可以等到他醒了再说。”
夏名慧冷笑了一声:“她是后妈,小三上位。”
听到“小三”二字,秦梦阑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