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九其实对此习以为常。
剑眉星目,姚清朗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双手放在裤袋里,似乎没有长骨头一样,走到哪里倚到哪里。不同于七糖的少年气,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深不可测。
桃九看着他微微笑,“姚生,你是不是真的长生不老?”又有些担忧地叹一声,“也就是说,等到我八十岁,你还是这样英俊潇洒?”
眼前的人的确同十几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顺手给她递上一块小毛巾,他笑容如柔光,“我会依旧英俊潇洒,但你不一定活得到八十。”
“……”东西在手上被拧成了一团,桃九决定收回刚刚的话,“岁月对你这种老男人就是太留情!”
这样的话并不会击中老男人姚清朗的心,他姿态闲适地和她讲,“这句话你小心说。别忘了,七糖也和我一样。”一丝揶揄的笑意,“而且,他现在看起来,就比你要小。”
“他本来就比我小两岁!”桃九振振有词。
“恩。”他点头,“你再有几次鬼上身,记着,就是我说的——要不了到明年,你看上去就要比我都要大上两岁。”
姚清朗的一番故意打击,让桃九沉痛到了傍晚。不是不知道他的好心,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以身犯险。谁让她是渡宅仙,使命所在。
世界之大,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房子,而有房子的地方就会有宅灵。宅灵也有七情,宅灵也分善恶。善的宅灵可佑家宅平安,而坏的宅灵则会圈地为王,在方寸之地内为非作歹。
何为渡宅仙,即渡化宅灵之人。换成白话文,简单一些讲,就是感化那些郁愤难平的宅灵,将其引渡归无。
万物本来就是有生生规律,幻灭之后才能获得重生。很多人因为抛不下今生所念,迟迟不愿转世,而宅灵同样会如此。不同的是,它们守着宝贵之地,更愿意生活在自己构造的桃花源内。而往往,又因为有这样的执念,衍生出更大的恶念,既是伤害了府宅内的人,也是疯魔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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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九回去的时候,七糖先她一步。晚上照例是生蔬沙拉,他知道,桃九去一趟博物馆,不会亏空了自己。
摸摸自己吃得微凸的小肚子,她满足地摇摇晃,娇娇软软地叫上一声,“七糖。”
他带着一副金丝圆边的眼镜,对着电脑打开cad在画图,闻言也没有看她,只是答应一句,“碗我洗。”
多么动人的情话,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原谅她一下,做梦是有理由的。
翻出今天出门带的小挎包,她拿出图纸,“今天去看了生死簿,是从姚生那里刚刚拿的。等你有空,找找宅子哪里。”
真是片刻都得闲,他哦了一下,鼠标只顾滴滴点击。她凑过去看上两眼,还是不熟悉的三维立体图。
盯着他专心的侧脸,桃九又微微走神。透过眼镜看他长长的睫羽,清瘦的脸颊,隐隐可以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骨。不禁想起姚生的话,她好像都快忘记七糖的年纪了。明明是一起长大,不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保鲜的样子?
不能多看呀,男色误人哦。真是口干舌燥,忪愣间甩甩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表情顿变!
七糖一抬头,就见到她泛红的脸,还没有吞咽,所以鼓着两颊。再一看,手里还拿着他的aj随行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匆匆拉过她的手把人带到水池边,桃九毫不犹豫地对着里面吐出来——满满一口浓稠的鲜血。
吐着舌头接过他递来的漱口水,连连喝了好几次,被薄荷味刺激地满眼是泪。蹙眉看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知道你会喝我的。”七糖清淡淡地。
她那不是顺手吗……不过这样的情况让她不由心颤,担忧地看着他,“你今天也不舒服吗?”
他无所谓地答应着,“恩。”
她是因为虚弱加心虚,他又是为什么?七糖不是寻常体格,所以让他不适实属难得。已经发展到要靠活血来恢复体力了?
满口的黏稠感,还有挥之不去的甜腥味,桃九狐疑地看着他,“被上身的是我,你怎么会难过?”
“因为你不给我收拾房间。”他居然也好意思,不怕说出来空气会突然变安静,“我睡不好。你抢被子,而且还说梦话。”
全都怪她?他的话让她前所未有的词穷,她也没睡好,整夜都神魂颠倒……酝酿半天才反驳,“我收拾了,只是没晒被子。”试问这样的暴雨天,对于这样无理的要求,有可能吗?
七糖不理会,松开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这是生气了?桃九一片茫然。
结果到了晚上,她回到了房间——好样的,干干净净的床铺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唐七糖!”桃九震惊之余整个人都在颤,额间一阵酸疼,气急败坏地推开那一扇房门,见到轻柔的丝绒被褥下,有些人好梦正酣。
窗外细雨缠绵,他侧身向内,清减的两块肩胛骨都浮在睡衣之下。听到声响也只是转过头看她一眼,又继续背对着她。
躺在她换的床单上,盖着她的被子,还来忽视她?桃九走过去,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伸手隔着被面拍拍里面空出的一大块,一言不发。这样的时候要什么骨气,她直到躺下时还在碎碎念,“不是打扰到你休息嘛,不是嫌弃我嘛……”
“桃九,明天出太阳,晒被子。”
“……你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