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子气的发指,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可独处一室。”
流氓的理论确实这样的:“这话依我看呀,不对,很不对,男女授受不可不亲,独处一室不可不为。”
筠娘子气短,车厢里的气氛因着周司辅的到来而变成令人狂躁的窒息。
随周司辅一并来的……还有一种香味!
筠娘子很想大骂:你和周内司还是不是男人了?
好在周司辅没有不规矩,筠娘子松了一口气时,马车一个大颠。
筠娘子被羽缎一弹头晕眼花时,仍保存一丝理智,如壁虎般靠紧车壁。
熟料——周司辅一个不稳,往筠娘子身上一倾!
周司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筠娘子的肩膀,两人面对面,两人的下巴相抵。
一道阳光射进来。周司辅的脸似乎美的勾魂摄魄。
——就像,就像她第一次栽在武娘身上的那个瞬间!
筠娘子呆住了。
周司辅紧紧抓住她肩膀的手很是用力,胸膛在不停的起伏。他的眼里是猩红的血丝,里面仿若有千言万语。
连周司辅下巴的胡子都没把她扎醒,她嘴唇蠕动,“武娘”二字就要脱口而出。
周司辅轻笑道:“筠娘这是在等我亲你么?筠娘都不嫌我胡子扎人了,我若不亲不为,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筠娘子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上去:“滚!”
这还仅仅是开始。驾马小厮道:“这条山路颠的很,你们且仔细点。”
四周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两人被颠的滚在了床上!
筠娘子本能的想揪雀金裘来固定身体,只听周司辅道:“你敢扯坏了周内司的坐垫,咱俩都甭想活了!”
雀金裘的平滑,让两人如同擀面杖跟面片似的,连在一起滚!
里面是筠娘子焦虑的声音:“你且脱了我的鞋子,会脏了周内司的床垫的!”
“是让你脱鞋,不是让你解腰带!”
——“我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呀……”
“那你把腿拿开,我自己把鞋蹭掉!”
——“我的腿能放哪……我用脚帮你蹭……”
“我是让你蹭鞋,不是让你蹭腿!你磨我的腿干嘛……你这个混蛋!”
——“我帮你蹭掉了……你用脚把我的靴子蹭掉!”
筠娘子只着着足衣的两只脚攀上周司辅左小腿,筠娘子累的汗津津,心力交瘁。
“你腿不抖不成么?你这么抖,我怎么蹭?”
——“咯……咯……好痒……你磨的我好痒……我能不抖么?”
等走完山路,筠娘子看着连足衣都被蹭掉的双脚,记起这个不要脸的周司辅拿冰冷的脚婆娑着她的脚……恨的双眼喷火!
筠娘子只顾着自己穿足衣,连他的脚都不敢瞟一眼……
“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我扣了你的眼!”
——“这么凶作甚?咱们连床都滚了……大不了我让你看回来好了!”
“谁要看你的脚!疯子!”
——“……”
真可惜,她若只看一眼……她一定还记得这双她亲手捏过的脚。
到了四合院,抬头只见耸立的香樟树,白墙黑瓦上没有多少岁月痕迹,这一路都很平整干净。
原主道:“我这院子因着急赁,加上也不定赁几个月,所以不好找租客。既然是周内司牵的线,赁金咱们都好说……屋里的一应家具都留着给你们用,加上院子的地段也好,虽说偏了些,可是拐个弯便是修缮好的往城道,到城里是一路顺坦的!”
筠娘子利剑一样的眸光扫过周司辅,几乎咬牙切齿:“我们走的那个山路,是怎么回事?”
周司辅讪笑:“我还不是为了快点,这不就抄小路了么?没想到宋老爷反倒赶在了我们的前头!”
筠娘子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哪还顾得上别的!宋老爷皱眉道:“周司辅,你不是说月赁二十两么?”
原主瞪眼道:“就是一百五十两的月赁也不为多的!二十两?你连公租房都住不起!你听岔了罢,我当时给周司辅开的价是,一百二十两!”
周司辅腆着脸道:“宋老爷,一定是你听岔了!”
宋老爷面如土色。筠娘子恨不得原路返回。果然,这个流氓,哪有那么好心?
就在宋老爷要打退堂鼓时,周司辅又开了口:“周内司既然让我把人带来,这事怎么着我也要负责到底了。这日头这么大,马车还是先进去的好,咱们进屋里说。”
一进去,是连筠娘子都有些心动了。精致的垂花门,悬着琉璃灯的游廊。庭院里腊梅吐芳,还有一方清澈的池塘,塘中有假山。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在客栈和嘈杂里挤了多日,眼下的安静惬意那是与天堂无异了!
原主咬着一百二十两不松口,周司辅打圆场道:“都勿躁,宋老爷,这事自然是谁做的主,便是找谁了。不管成不成,好歹也是周内司的一片心意,你就是提点瓜果过去道个谢也是应该的,这也算还是我指给你的一条明路了!”
宋老爷想想也是。
“周内司呢,也是希望宋老爷初来乍到,能在京城里过个小节过好大年。我瞧着宋老爷连鞭炮焰火都买好了,明个晚上一家人在这里放焰火……想想都是美事!周内司仁厚,指不准能……”
宋老爷眼睛一亮,连连道谢。
筠娘子硬生生的把“不受嗟来之食”给吞回肚子里。
这不也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