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二皇子带头笑了出声。崇庆帝也忍俊不禁道:“果然是周内司的人!有趣!”
整个殿中都是哄笑,旻王脸色难看。
周司辅站起的身子玉立挺拔,左手捉着右手的大袖,右手腕露出,一边说一边指着盘子道:“都说人心里想什么,便是看什么是什么,臣的眼里心里都是瓷,可惜旻王殿下不像瓷,太锐了,又不赏心悦目……每桌十八个菜,六道大菜、六道小炒,六道冷菜。大菜除了大吉汤,还有脔骨、酒醋蹄酥、鲜虾蹄子脍、白蟹辣羹、枨醋赤蟹,汤汁有红有白,均已祁家白瓷装盘,瓷面绘吉祥图,浓淡适宜再妙不过。诸位家中上菜,可仿之一二!”
“十二道小炒和冷菜,用的是彩瓷,彩瓷数红色最为瑰丽,红色系又数孔家才烧出来的紫斑花最为新颖独特。十二道里面孔家彩瓷占六道,瞧这紫斑花口盘,变紫红釉与白色交织,加上花瓣口,那是放什么菜都别具一格。”
先是祁家,再是孔家,尔后才是重头戏,在座人等都翘首以待。
“往往我们看到的都是远处的风景,而忽视了手中之物,”周司辅右手一抄,一个不加纹饰的青瓷荷花碗落在手心,眯着眼,仿若与青瓷相恋般,“宋家青瓷的难得之处在于,精中求精,能将寻常之物做到细化,往往一眼看不出味道,却是越看越有味,宋家做瓷的精神是值得推崇的!”下一句意味深长,“陛下,臣以为做瓷人就该专心做瓷,就如周内司教诲于臣的,鉴瓷,就只鉴瓷。”
崇庆帝赞赏:“一心不可二用,方得精品。周内司不说大道理,却处处大道理。你们一个二个,都听着些!”
“诸位瞧好手中的碗,那是碗碗不一样的,有开细碎纹片的菊瓣碗,有开片密布的深腹荷花碗,有青色绘山水碗……还有匹配的瓷筷,难得的是时下吃醋成风,宋家还匠心独运烧了醋碟,放醋蘸食,再好不过。”
一时百官对宋家青瓷赞誉颇多,祁大老爷和孔大老爷都拳了手。
大皇孙过来,先是在崇庆帝跟前撒娇了一会,尔后便坐在了二皇子的旁边。大皇孙对醋碟起了兴致,加上他素来好醋,宫女给他斟了醋,二皇子给他夹了菜放进去。
大皇孙今晚胃口很好,蘸着醋吃了不少。
就在这其乐融融间,霎时——
只见大皇孙一口呕到了桌子上,手一个痉挛扫的杯盘狼藉,大皇孙捂住疼的钻心的腹部,连疼都喊不出来了!
崇庆帝拍座而起,二皇子惊道:“太医!快传太医!”周司辅眼睛微眯。
几个太医很快过来,把了脉后,都面面相觑,说不出个理所然来:“这……应该是中毒之状……”
太医都揪了把心,这可糊弄不了崇庆帝,此症与王皇后的异状颇有相似之处,太医一个二个束手无策好多天了……难道此症会传染?可是王皇后贴身伺候的宫人都是好端端的……难道只是巧合?就算大皇孙说的通是中毒,王皇后一脸疹子分明像起天花!
太医哆嗦道:“臣先给大皇孙开一剂去毒的方子……臣等还是多多观摩才能确诊……”
“滚!还不快去开方子!”二皇子忍住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崇庆帝冷笑:“去毒,去毒!都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又拿什么来去?”
“查!朕要彻查!”
已经有官员心悸的快晕过去,大皇孙吃的,他们可都吃了……他们会不会是下一个?
“凡是碰过大皇孙一日三餐的宫人,都给朕传过来!”崇庆帝亲自审问,众口一词大皇孙今日就没一个异状。
崇庆帝的目光转到了这一桌晚宴上——负责晚膳的人直言膳食都被提前银针和口试过,眼下又用银针试了遍,一无所获。
祁大老爷灵机一动道:“陛下,臣有一言。这菜所有人都吃了,既然都无碍,想必这毒不是下在菜上面的。但是碗、醋碟和筷子可就是各用各的了,这里面有毒的可能性最大。”
碗、碟、筷子……上桌之前难道没洗过?
御膳房管事是多么精明的人,这事太医都把不出来,王皇后的症状他们也有耳闻,怕就是恶疾了!这事要是彻查下去,御膳房岂不要大换血,那他的管事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管事进言道:“奴才想起一桩来着,这碗、碟和筷子是今个下午才到的,宋家人和周司辅送来的,周司辅说都有洗过,今个御膳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奴才后来命人摆桌时瞅了一眼,好像就没动过……大皇孙用的一套碗碟是区分开的,这里面有毒么……奴才以为,这洗碗的要负责,也说不好这碗碟筷本身就带了毒……”
洗碗的太监被拎了出来,磕头道:“皇上饶命!今个临时换碗,奴才知道的晚,一直在洗先前的白瓷碗……奴才是碰都没碰,直接让人上桌了!”失职也好过下毒死罪了。
管事松了口气,祁大老爷和孔大老爷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快意。
宋家?崇庆帝眯起了龙目:“宋家人眼下在何处?”
周司辅跪了下来:“宋筠娘一介女子,此事她不知。都是臣有错,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