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浮夕与钱知那边的凄惨,谈攸与乐承瑚这边倒是平静的多。
白茫茫一片中,乐承瑚走来走去,谈攸打坐疗伤,林茶站在旁边看着师父和师祖。
谈攸的伤一直没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要放在钱知身上,早叫唤开了,林茶看了半响,歪着脑袋瞅了瞅,就被乐承瑚给拽了拽。
乐承瑚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问道:“想什么呢?”
林茶转头看了一眼谈攸,踌躇了会儿,才道:“师祖,妖王平桥是我师父是哪一魄?”
“嗯?”乐承瑚愣了愣,摸着下巴仰脸望天,林茶这话问的有些突如其来,人之七魄也不过是喜、怒、哀、惧、爱、恶、欲,当初他养谈攸的时候也曾问过他那不靠谱的师父,当初抽出去的那一魄是哪一魄,他那师父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一手指着幼时的谈攸对他道:“这都看不出来?你瞅瞅他对谁亲近过?”
乐承瑚思索了会儿,见谈攸似乎是入了境界,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才对林茶道:“大约是喜吧。”
林茶小大人一般的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倏然抬头:“难怪师父跟师祖不对盘了。”
“……”乐承瑚无语了片刻,差点哀声叫出声——真是什么师父养什么徒弟!瞅瞅这谈攸门下这徒弟收的,都会灭祖了!
林茶全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转身认真的看着谈攸,谈攸真气在周身围了一圈,淡薄的气息往返流动,这鬼地方灵气不足,根本不适合疗伤和修炼,偏偏谈攸与乐承瑚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能出去的法子,为了防止突发变故,谈攸还是决定先疗伤要紧。
这顾虑也是有理,因为林茶看了师父一会儿后,就见师父猛然睁眼,扑过来一把将自己搂住,另一只手拽住了乐承瑚。
几乎在谈攸动的同时,乐承瑚已经抬手一剑往身后挡。
只听一声清脆金鸣声,夹杂着剑的摩擦声,乐承瑚任由谈攸将自己拽到了边上,那与自己手中剑扛了一下的剑擦着乐承瑚而过,在着一片白茫茫的境地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乐承瑚喘了口气,收了那点儿漫不经心,将手中的剑握紧,也不回头看谈攸,幽幽道:“徒弟,若是平桥进了此地,出的去吗?”
谈攸白着脸色摇了摇头,随即又道:“虽感应不深,却也知道这处应该是专门为了平桥而设的,只怕是他们真的将小茶当了平桥吧……。”
乐承瑚皱起了眉,右臂忍不住的颤抖,握着剑都觉得有些握不紧的松动,方才那一剑,若非谈攸拉着他移开少许,便是乐承瑚也能被打个对穿。
他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岩宗为了平桥,也算是下足了功夫。”
平桥妖王对于妖魔来说,有精魄可用,妖魔要杀他无可厚非,可这岩宗又是插的哪门子手?
虽说平桥的修成是给天下修士添了堵,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想杀他的自然一大把,可岩宗这么个破落户门派,连个像样的修士都没有,这手伸的有点长,也伸的格外的不知死活。
像方才那般的剑影来的悄无声息,连半点儿危险的气息都不透露,若非谈攸的面对乐承瑚而坐,而乐承瑚修为摆在这里,警觉性自然数一数二,恐怕此刻他们师徒几个早被串了肉串。
乐承瑚与谈攸两人将林茶护在中间,再不敢松懈,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什么方向什么角度再来了剑影。
而此时的岩宗中厅内,几个岩宗里的头面人物正围在一面高大的双面镜周围,那镜面平静的光可鉴人,像是凡俗中闺阁女儿家的一面普通穿衣镜一样。
那些人都睁大着眼,瞅着镜面,生怕错过了什么,可惜这镜子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终于,其中一人有些沉不住气了,抬头问范昴道:“宗主,怎么没反应啊,别真是抓错了吧?”
范昴皱着眉不语,但那人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这要没抓错还好,万一要真抓错了,这可是跟冥谷作对啊……
不过再一想多方情报都言那小孩被妖王附体,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说了一定要抓住妖王,抓不住岩宗也是个灭。
范昴的为难岩宗众人都看在眼里,也更加的心如死灰,好嘛,但愿是真抓对了,不然,冥谷与那个人皆跟岩宗为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良久之后,范昴眯了眯眼,道:“我进去看看吧。”
这么说着,又觉得实在冒险,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被关在了镜中的什么地方,一个不好对上乐承瑚,他不是对手,范昴不是傻子,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散魂期修士,哪里是真的散魂期?也不过是压了修为蒙骗人罢了。
范昴正想进去镜中,就见镜面泛起一阵白光,这白光一直直射进院子里,消散后,院子里多了两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人一鸟。
钱知用一根撕下来的破衣服带子将浮夕鸟乱七八糟的绑在背上背着,自己手里的剑断的只剩了个剑柄,衣服破成了一缕一缕,背上流着血,其他地方也是大小伤口无数,浮夕鸟一身斑斓的羽毛尽数被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也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血还是钱知的血。
浮夕鸟有气无力的挣扎不动,只嘴里还不服气的道:“混蛋你放小爷下来,绑着小爷做什么你!”
钱知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骂他:“闭嘴,你个没用的废鸟,再吵回去就给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