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公,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无数的憧憬,还掰着手指头对我说:
“姐,我十六岁就来到城里了,一开始就几百块钱一个月,不包吃住,只能跟乞丐一起睡在地下通道里,不过熬过那一段时间后,总算苦尽甘来了,你看我现在,住在度假村这样的独栋别墅里,跟姐姐这样的精英白领在一起,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笑着点点头,她小声说:
“其实我赚来的钱没有全部寄回去,我还自己留了一部分,前几天阿妈说我这六年赚的钱,除了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家里的开支后,还存了三万多块呢,再加上我身上有两万多,宋大哥给我开的工资又高。我还打算兼职保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存够十万块,等我弟弟大学毕业,我就能给他在城里买房了。”
我都不忍心叫醒这个姑娘的美梦,星城的房价相对于北上广深等地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但对于基层人民而言,也是一笔不堪负重的开销,尤其是像幺妹这样的女孩,今年二十二岁,等他弟弟大学毕业还差六年时间,六年后她就二十八岁了,那时候就算给他弟弟买了房,那她自己怎么办?
再说星城的房价这一年来涨的飞快,且不说市中心,就拿河西来说,含浦地界的楼盘水涨船高,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四千多涨到了七八千,现在更是飙升到了一万左右,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一个普通的女孩,要养家糊口,还要负担那么多张嘴的吃喝。想要在星城买房立足,很难。
我于心不忍,试探性的问:
“幺妹,你觉得读书有用吗?”
幺妹眨巴着大眼珠子:“当然有用啊,姐,你看你读了书,能当上省区经理大区总监,像邓医生,读了书能治病救人,还有宋大哥,他掌管着那么大一家演艺中心,再看看我,我只是个护工,是个保姆,是个只能在太阳底下发传单的小人物,还有小四,他什么都不会,除了做护工外,他就只能给各种各样的老板开车,要是我们有文化,说不定也能在夏天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冷饮,舒舒服服轻轻松松的过日子,我这辈子是只能干苦力活了,但我希望我弟弟能进入大厦里工作,能改善他的出身,能在这城里扎根。”
我又引导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觉得读书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的话,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费心的去照顾你弟弟的,等他大学毕业,就是个大人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应该扛起整个家庭的重担,而你呢,应该趁着大好年华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
说到这儿,幺妹突然低下头去,久久不说话。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幺妹抬头,眼里蓄着泪花,带着笑安慰我:“没事的,姐,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但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能不能借个肩膀给我靠靠?”
我默许了,她靠在我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原来这个傻姑娘是知道委屈和不公的,我只是觉得很抱歉,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痛处,但我很想告诉她,她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像她这么努力勤奋踏实肯干的孩子,很少见了。
傍晚,宋安戈给我打电话给我,说是师母告诉他,夏初临醒来,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口回绝,宋安戈笑着说: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绝情的,我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师母对你严苛了点,江离,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我用大笑掩饰自己的情绪,拿他打趣:
“怎么,男朋友对女朋友说对不起。有意思吗?还不如来点实质性的东西补偿,比如说送束花啊巧克力啊啥的,别以为那些东西很庸俗,我就是个俗人。”
宋安戈爽快的答应我:
“好,明天回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但你真的不准备去看看夏初临吗?虽然他的烧已经退了人也醒了,但我听师母说,他这是顽疾,绝大部分都是心理疾病导致的,可能是醒着的时候,这个世界乃至他身边的人事物让他感受不到温暖和爱,所以他一旦抓住机会就想沉溺在虚幻之中不肯醒来,这种心理疾病,说无碍也没什么大碍,说严重却也能致命,你要不要跟他好好谈谈?”
我轻声说:“不了,我又不是唐医生,我可治不了他的心理疾病。”
说起来我差点忘了,也不知道杨柳月去找没找过唐知敏,王潇潇也没给答复。
电话那头的宋安戈惊奇的问:
“唐医生?谁是唐医生?”
我警觉的出声:“你不知道唐医生吗?”
那端沉默了几秒后,宋安戈哈哈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间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个唐医生。好了,既然你不去看夏初临的话,我给师母回个电话,就说你不过去了,让他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原来师母是想让我去吃饭,又跳不过夏初临这道坎。
挂断电话后,幺妹端来了晚饭,我吃了几口,觉得索然寡味。
饭后,幺妹说要出去散散步,问我去不去,我坐在阳台上吹风,哪儿都不想去。
睡前幺妹回来,跟我汇报夏初临的身体状况,烧退了人也很清醒,就是手脚无力,过一晚上应该就能恢复元气。
最后,幺妹神神叨叨的在我耳边说:
“姐,二少爷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