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终究要随他而去了。
萝汐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莫名地带了坚定的背影,不由得又唏嘘一身。
萝汐回到宫里时,心中总隐隐有不安。在临近殿外,已经瞧见一人背着手站于月光之下,颀长优雅,却带着一点孤寂。
萝汐走过去:
“你早就知道了?”
毕竟,她在他的宫殿里为非作歹,这位素来敏锐的皇帝怎会不知道呢?
萝汐又凑上去了些:“这样让她走了,你便不后悔?”
见没有回应,她微微皱眉:“若是我,定是舍不得了,可是缘分也强求不得,你需要她,四哥哥也需要她,容七自己做了选择,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新帝过了许久,方回应了她一句,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叫萝汐是吧?”
萝汐想,这人说不定也是个怪人呢。
容七孤身一人从大庆走到北鹤,大约花了七日的时间,路上走走停停,她像是故意似的,同心中的急切相比,她的行程却很镇定,一路竟还四处游逛。
可容七望着眼前巍峨的城墙,阳光照得她眼睛也睁不开,她终究还是到了啊。
因着萝汐给她的玉佩,从进城甚至是进宫的过程竟是通顺的可怕。
容七心有怪异,直到发现陆陆续续地有许多人同她一样入了这深宫后方觉有异,问了一下,方知原来今晚这兮鹤宫里有一场国宴,群臣百官皆受邀,怪不得她能如此轻易地进入了。
话虽如此,容七因着七日来的赶路,外表上看着总没有那么光鲜亮丽就是了,尤其同身边各类王公贵族比起来,更是突出。
幸而,容七生来脸皮极厚,也若无其事地入了座,坐地较为偏远,若不仔细看,该是发现不了她。
夜渐深,国宴也开始了,原来今日所谓的国宴,乃是即位将满一年的新帝之生辰,百官自然全力以赴,尽心尽力地讨好这位新上任的年轻皇帝了。
什么月亮般大小的夜明珠啦,千年灵芝啦,各般珍奇,绕的容七眼花缭乱。
容七握紧手中的布袋,越发觉得自己这贺礼是太不入眼了,生辰贺礼是在路上精心挑选的,并不贵重。
晚宴开始,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也终于来了。
容七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么一步步踏入席间,明黄的黄袍在夜里仍发着光似得,晃得她眼睛疼。
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少年神情淡漠,却带着睥睨全场的气势,抬手间,凛然之气不可犯。可他的眼中却又一丝不耐,一丝漠不关心,容七的心瞬间揪在一起,只因窥见了他心里的想法。
在那之后,便是笙歌燕舞,丝竹悦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皇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百官朝他敬酒,便一概受之,为他斟酒的丫鬟会趁机痴迷地望着他的侧脸发神,容七也由得自己躲在角落里贪婪地望着他。
群臣开始争前恐后地为弱冠之年的新帝展示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贺礼了。
夜明珠被送上去了,随后又是那柄玉如意,连最后的千年灵芝也呈了上去,无论收到多么贵重的礼物,新帝脸上的笑却还是那般淡淡的,不见得多高兴,倒是为了维护场面似的不带任何真心实意的愉悦。
眼见着已经没人上去,即将进入下一环了,容七犹豫半响,这时,坐在她身边一小孩见她手里紧紧捏着个布袋忸怩不决,竟伸出手来顺势推了她一把。
容七猝不及防地摔在正中间,她伏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抬起头来,同他镇定地对上了眼,对方一瞬间放大到极致的瞳孔与脸上乱起来的表情让容七很受用,她清咳两声,将手里那皱皱巴巴的布袋举高至头顶。
“民女容七,特贺特贺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岁岁有今朝。”
她感觉到他一向不急不缓地步履此刻有多么焦急,容七始终含笑地望着他,见他立马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见他大步大步地朝自己走过来,她终于得见了一次,她的阿呆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他的长袍宽大精致,随着他陡然迎上来的身影而扇动,容七始终笑嘻嘻地望着她。
新帝的呼吸急促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百官皆诧异不已,不知这哪里冒出来的脏兮兮的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经能让一向淡然的新帝如此激动?
“你不看看我给你——”
未及她说完,已经被人自上而下紧紧拥住,他宽厚高大的身子弯下来,那般用力地拥紧了她,容七虽然被压得胸口有点疼,却也渐渐地湿了眼眶,伸出手来安抚他的背脊,下一刻又被他拦腰给横抱起来,新帝稳稳地抱住她,对着赶过来的小公公说了句:
“散。”
便怀抱着个脏兮兮的佳人大步大步地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陛下!”留下那新上任不久的小公公苦着一张脸,思索着自己要如何搞定这莫名被剩下来的群臣百官。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他现在可总算明白了!
再一看,那脏兮兮的人哪里算得上什么红颜呢?
哎,罢了罢了,能让陛下做出如此反应之人,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寝宫内,人影幢幢互相拥。
“这样真的好吗?”典型的事后诸葛亮。
“没事的。”
“当真?会不会给百官留下些坏印象,哎,早知道我便明日再来见你了。”容七语气里很懊恼,瘫软在他怀里抱怨。
然后收获到对方执起她的手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