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们看到一瘸一拐的长孙屏时,一时愁苦得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长孙屏被人打断了腿。
长孙屏到了,他们只好按计划浑浑噩噩推出被困得结实的白映月,一阵恐吓,一阵有心无力地和他过招,有心无力地输给他,落荒而逃。
回到院子里的梁渠和时清是满身心的不愉快。虽然他们这事是圆满完成了,但是长孙屏如今的模样确实是给他们心里添了堵。
一添堵他们两个就想在院子煮火锅。
玉米很快就熟了,但是董绯的筷子却僵在锅里“你们说,长孙屏的腿断了啊。”
“嗯,好像也就不久之前的事,说不定还能接上。你们可没看白姐姐那心疼的模样。”梁渠见他没有反应,抢先一步夹起了玉米咬上一口,被烫得眼泪汪汪。
“奇了怪了,你说他家还兴盛的时候乐善好施,也没听说得罪谁,谁会这么恶毒?”
董绯也很奇怪,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一时无法猜测,何况他眼睁睁看着梁渠捞走了自己的玉米,便摇了摇头和他们一起涮起了火锅。
大快朵颐之后,时清留下收拾,梁渠打道回府,据说是在外野太久,府上喂养的些宠物想她得禁,改日再会。
董绯则和陆凉双双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董绯刻意不去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但是气氛还是免不了有些微妙。他只好开口打破这若有若无的尴尬。
“陆兄,你可以帮阿月给长孙公子看看腿吗?”自己高烧好的这么快,足以说明陆凉的医术是何等可圈可点。
“好。”
“嗯?”
“怎么?”
董绯料到他会出手相助,但没有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陆兄可真是乐于助人。”
“……”陆凉饶有兴趣地看他一眼,“你托付的事我都愿意做。”
董绯的背影抖了抖。屋子里烛火微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非常小声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陆凉当真是没有食言,董绯还等着白映月主动来提起这事时,他就理理袖子,准备登门满堂春。
没错,听说长孙屏现在被安置在满堂春里白映月的住处。长孙大人夫妻俩已经上吊自杀,南市那件小屋实在是没有人可以照顾好长孙屏。
等到董绯和陆凉二人来到满堂春时,碰巧看见特意请了几天假的白映月在替熟睡的长孙屏掖被子。
“阿月,你可以请假为什么还……”为什么还让我去替你登台?董绯的关注点总是容易跑偏,有几分愤愤,一旁的陆凉似乎是害怕他吵醒长孙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来替他看看腿。”
陆凉言简意赅。
白映月先是愣了愣,董绯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还十分红肿,含着未干的泪水。白映月……才几日不见,怎么憔悴这么多?
“荣轩的腿……还可以治好吗?”
陆凉微微皱了皱眉,“他的腿怎么伤的?”
白映月目光更加凄切,纤纤素手抚上入睡者的眉宇,“他的腿是被郦广亲手打断的,郦广那个畜生,趁他家落败,丝毫不顾往日情义,带人去了他家又打又砸,伤了他的腿。”
郦广,他们还有这印象。
董绯恨得牙痒痒,想要拍桌子,又强行遏制住了。但还是忍不住问:“这郦广怎么如此欺人太甚?长孙屏往日待他不薄,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落井下石?”
白映月身形晃了晃,“或许是我害了他。”
“何出此言?”
“郦广前些日子一直来满堂春纠缠,”白映月垂下眼帘,“他想让我做他的妻子。”
董绯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只好转过头对陆凉说:“不论如何,陆兄你帮他看看吧。”
“嗯。”陆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白映月赶紧起来给他让了座位,心焦地等着,一时无话。
董绯偶尔有空也回去看看白映月,不过他确实没有怎么在意,如今一想,确实每次去都能看见那个郦广坐在二楼看台的角落,若不是那模样太y-in郁,y-in郁得或许显眼,他几乎都注意不到他。
当初只当他是那日于长孙屏来看过一次戏,欣赏小白的戏,没想到,竟然也存了这样一份心思。
这样一想,董绯又恍然想起来,梁渠偶尔提到过,现在坐着长孙家官位的,正是郦广。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董绯看了看陆凉,他正揭开被子,耐心拆着长孙屏腿上的绷带。
“我来帮你。”他凑近来,伸出手。
“不用。”陆凉握住他的手腕,那绷带已经拆的七七八八,应该是白映月清理过,没有血污,但是最后看到腿时,他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
腿已经肿的不像腿了,表面上没有几处破损,但……
他伸手试探,手上悄悄用力捏在几处,长孙屏虽然在睡梦中,却真的没有一丝反应。
“他的腿已经坏死了,再晚些,就该烂了。”
陆凉看着白映月哭丧着脸给长孙屏绑上绷带,并没有太过于震惊悲戚,大概每个看过的大夫都是这样同她讲。倒是董绯,脸色难看,长眉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