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一笑,抬起酒杯就要敬酒,景帝却突然仰头笑了,朗声道:“韫玉可是在担心朕会给你找和河东狮?哈哈哈,尽管放心好了,吴女天姿国色,那可不是吹的,朕已找过钦天监,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宜嫁娶,说起来还有几天,回头让你姑母带你见见那位公主。”
明明气氛转圜,陈韫玉却突然不说话了。
长公主笑着圆场道:“皇上放心吧,这些日子就让他住在我府上好了,昨日驸马还在朝我抱怨,说是没有人和他过手。”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韫玉向来与你亲厚,啊……说起来蒋尚书家的长子可有婚配?”
老尚书正在低头装死,不料炮火突然到了他这里,忙拘谨道:“回皇上,尚未。”
“那可有心仪之人?”
老尚书干笑两声,陈韫玉却把目光微微看向了长公主,见她竟望着老尚书一脸笑意。
“应……应该是有的吧……这成日里傻笑,可不就是有么?”说完老尚书像是觉得有些汗颜,几乎不敢抬头。
“既是两心相许,也该早日成双才是,蒋尚书觉得如何?”
“……啊?”蒋长平万万没想到长公主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反应过来后忙道,“是,是,长公主所言极是,微臣定会早些落实犬子婚事,让长公主c,ao心真是不胜惶恐。”
这时远处御花园传来几声“咯咯”的笑声,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朝凉亭处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侧边长公主的怀里,还扭了扭,长公主便摸着他的头笑道:“嘉上啊,你这孩子怎么日日都这么跳脱,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似的,你看看你皇兄,这仪态多好……”
“皇兄是大人,我自不能和他比,何况礼不束于行,在于心,嘉上对父皇和皇姑母的尊敬都在心里,父皇你说,儿臣说的对不对?”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板板整整的朝景帝行了个礼。
景帝一见他就笑了,假意责备道:“你这又是哪个夫子教的,人讲究表里如一,恭敬敬仰都应表于行止才是,论仪态,你世子哥哥也是顶好的,多跟他学学,瞧瞧你那花猫样……”说完还亲手将嘉上脸上的一点黑泥抹掉了。
“父皇说的极是,我正想和世子哥哥好好说说话呢……”说着他就挤到了陈韫玉旁边,带着一脸傻笑看着他,拉低他耳语道,“这回那位好看的哥哥怎么没有来啊?”
陈韫玉没动,神秘一笑冲他眨眨眼,不露痕迹的挠了挠他的手心,一张薄薄的纸条就塞给了他,末了还伸出小指朝他勾了勾,嘉上起初微楞,很快反应过来,便嘿嘿笑着伸手和他勾了勾。
“怎么,现在和你世子哥哥还有小秘密了?”长公主见这两兄弟一脸神秘,不由笑道。
嘉上笑的直咧嘴,就是不说话,一脸狡黠的模样像足了凌雁迟。
宴会不到亥时就结束了,前头有宫人提着灯引路,驸马夫妻以及陈韫玉就行走在出宫的路上,皇宫偌大,长公主头上的翠珠金步摇摇晃声阵阵,在这朱红宫道内似有回响。京城的雨也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已经停了,却还有些冷,寒气丝丝去入骨,像是专朝人袖口里钻一样。
“韫玉啊……和姑母说说,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几人的步伐不快,长公主的声音也柔柔的,虽是在宫内,可陈韫玉还是卸下心防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姑母。”
“都说知子莫若母,这么说来,我也能算你半个母亲,既是你看上的,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改日带来给姑母瞧瞧。”
“……这是自然。”
“说起来,北吴这位公主我见过,模样好是好,就是眼神我不太喜欢,看什么都像在打量,直勾勾的,带了股蛮人的执拗劲……这样的姑娘,你娶了她,只管晾着,好叫她知道自己掀不起风浪,回头老实了自然不会干涉你与心里头的那位……姑母这么说,你能懂的吧?”
“韫玉省的。”
“你别低头,你一低头我就知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有方才,你不该和端贵妃那么说话的,她有二皇子,且盛宠十年不衰,自是有她的手腕,你以为你的弦外之音她听不出么?”
陈韫玉仍是低着头道:“有本事她就让皇上收回成命,没本事她就看着。”
“诶!你这孩子怎么还赌起气来了?”长公主定住脚看他。
一旁祁驸马忙c-h-a话道:“无碍,无碍,只要皇上把那话当玩笑听了就没事,此事涉及两国邦交,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你姑母说的对,娶回去后的事情才是你能掌控的,现在还是莫要做这些不利己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终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长公主就热闹非凡,就连住在西苑的陈韫玉也被闹了起来,抓着脑袋推开窗,就瞧见府里的下人扎堆在一块小声道:“那来提亲的当真是蒋尚书家的大公子?”
“那还能有假,据说今日连聘礼都送了,礼书也下了,我远远的瞧了瞧,长公主面色看不出喜怒,可瞧着驸马倒是高兴的紧……”
“那些事八成定了,若是这是拂了长公主的意,驸马爷估计也笑不出来。”
“这倒是!”
“诶!我怎么听着王贵在叫我们?”
“你没听错!走走,估计是让搬东西!”
檐下的空气变的安静,陈韫玉笑了笑,就关上窗,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