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听到这里,不知为何身上发寒,打了个哆嗦。云征似乎有所察觉,为此特意解释了一句:若是那鲶鱼已经修出人形,就不会再吃它了。一来这样多少会有些同类相食的不适感,二来修成人形的妖血r_ou_中浸透了妖气,已经发生质变,因此不再适合作为食物了。
不过,就算不直接饮血吃r_ou_,用妖丹炼药炼器、用融入妖血的墨画符,这类事情除妖师却没少做。狐妖当初已经渡了劫,受到天道承认,下场和因丰美皮毛而死的寻常狐狸又有什么区别?真要说区别,恐怕是更多一些愤恨痛苦吧。
邪道术士中也有干脆挖人心肝、拘人魂魄,作为材料和工具的。同为人类的身份也阻止不了那些人的贪婪,更别提对方是“妖怪”这样根本上不同的异类了。
陆攸没吭声,想着云征的师父确实是十分开明,徒弟明目张胆地和妖怪搞到一起,却一点都没有要用“人妖殊途”之类理由横加阻拦的意思——他不知道云老头其实是拦过的,不过原因是怕云征受到“梦境”蒙蔽,被他这只狐狸j-i,ng骗了,在云征表明会小心行事后,也就放了手没有再管。
他有些走神,再回过神来,却听见云征提到了某个让他十分在意的词语,“你刚才说……什么是个和尚?”他不由问。
让云征看了皱眉的,当然不可能只是师父失去的胡子和师弟弄脏的衣裳。他们没费什么劲就斩杀了鲶鱼妖,妖血在江中顺流而下,引来了另一个路过的除妖师。那个除妖师也已经听说了鬼僧的再度出现,他似乎还知道一些鬼僧之前消失踪迹的内情,给师徒两人提供了一个新情报。
除妖师分为许多派别,侧重的手段也各不相同。有人养蛊虫,有人用符咒,有人借助j-i,ng怪鬼魂之力,其中还涉及到佛道之争。云征常用的是各种符咒,辅以幻术,而那鬼僧修的,则是分魂附体、身外化身的术法。
他能将分魂附身在其他生灵身上,多数时候是灵魂较弱的动物,让这些身躯载着他的分魂散往各方。凭借这种手段,他能在瞬息间往返于相隔千里的两地,或从致命的攻击下逃脱。这种术法十分罕见,才会被传说成他是j-i,ng通遁术。
几年前鬼僧消失时,确实是遭受了重创,原本的r_ou_身已被毁掉,但却有分魂逃脱了过去,没有被彻底杀死。他在这数年间躲藏着休养生息,此时力量恢复了一些,于是又不甘寂寞地出来作恶。
云老头对这种说法并没有全信,但还是让云询传书过来,提醒云征多加小心。毕竟若不是遁术,胭脂江就不是必经之地,他们在那里堵不到鬼僧,便很难确定他的行踪了。甚至要是鬼僧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反过来进行报复,说不定云征也要跟着倒霉——云老头惦记着他有个身为妖怪的“情人”,对此心里一直不安着呢。
陆攸听云征形容过了传闻中那鬼僧的形象,越听越觉得熟悉:一个皮肤白净、面貌秀美的和尚,时时面带笑容,出手却狠辣凶残……这几个词,不是正好全都可以套到那个原本剧情中、会在两年后杀死狐妖的除妖师身上么?
他也已经去过好几个任务世界了,不会再生出“纯属巧合”这样的奢望。重要的剧情人物之间,或明显或隐晦,总会有线索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徐星淳请来的除妖师,云征师父正在追踪的鬼僧,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了。
陆攸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当然没准备也在徐府待上两年,和徐星淳虚以逶迤,是想在婚礼过后就尽快解决掉他的,本以为那个除妖师应该不会再有出场机会了——他这样想的另一个原因是,任务目标里也没有这个人。虽然他是真正下手的人,狐妖的仇恨却完全集中在了徐星淳身上。
难道是他的投放和云征找到了他,引发的某些变动,让鬼僧的到来也提前了?还是说……陆攸想起了徐星淳面对狐妖偶尔露出的马脚,还有偷偷去亲近谢君宇的行为,全都视而不见的态度。
嫁进徐府,对谢君宇动心,在强行渡劫后的虚弱时被抓住,被挖出内丹……他按照刚才突然浮现的猜测,将这些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仿佛发现了一条埋藏很深的暗线,感觉心里阵阵发冷。
狐妖不知道徐星淳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妖怪的。如果……是在他出嫁之前呢?
鬼僧不是提前到了,而是在原本的剧情中,他一直隐藏在暗处,为徐星淳出谋划策、帮助他控制事态,直到最后“果实”生长成熟、能够收割的时刻……
但是,接着想到徐星淳在被谢君宇拒绝和弄伤后,还曾经想到狐妖那里去,行夫妻之实,陆攸又有些不确定了。他在沉思中呆坐了一会,云征叫了他好几声,才让他转回了注意力。他想要提醒云征这件事,却不知如何说明“原本剧情”的存在,至于让他小心鬼僧,这个云老头就已提过无数遍了。
云征似乎觉得他是害怕了,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一触即离,留下短暂接触时一点微凉的温度,作为安慰。“分魂附身的动物身上没有妖气,防不胜防,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和往常一样。”他低声说,“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会,会尽快回来。陆府外的禁制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