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爹爹,我为何要听你的?”墨成香忽然冷笑:“我是你女儿,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当年伏击容妃的是你,放走小太子小公主的还是你。要夺天下的是你,却对奄奄一息的女皇不忍痛下杀手的还是你!你左右为难,你自作孽不可活!你和我一样,不过是自作多情的可怜虫!”
“住口!”镇远侯手上力道一猛,竟把女儿狠狠推倒在地,对着丫鬟厉喝:“瑜儿,把小姐拖回床上!”
“老爷...”紫衫少女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哭泣:“小姐身子不好,求您再给她一颗赤丸,让她好过些吧!”
“哈!”墨天诏气得发抖,嘶声冷嘲道:“等她恢复了功力,我小小侯府还能拦得住这逆女吗!香儿,爹当初要你习武是为了健体,不是为了反抗我!”
“墨天诏...”墨成香直呼父亲的名讳,她瞪着他,含泪的秋水明眸透出的道道绝望的寒光:“你简直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香儿...”墨天诏闭上眼不愿再看她,他在自己心头还对这个女儿存着心疼和怜悯的时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暴怒:“我警告你断了对南雪衣的念头,半个月后,爹就送你出阁!”
“出阁?爹,爹!你要把我嫁给谁啊?!爹——”墨成香凄厉的叫喊声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终被隔绝屋内,几十个候家丁早已候在门口,待墨天诏转身离开时便一拥而上堵住房门,套上了沉重的铁锁...
“爹!爹你放我出去!爹!”对那疯狂的砸门声充耳不闻,墨天诏站在侯府大院里,深蹙眉宇间透着一股大义灭亲的冷酷倨傲,拳头狠狠一攥,便迈开大步拂袖而去。镇远侯府门口,除了早已备马等候的十二位亲信护卫,还有一个方脸阔额、神情冷肃的男子骑在马上。此人身着缇骑护甲,正是负责皇宫安全的五千缇骑军统领,加入墨党已久的丁瑞将军。
墨天诏径直坐入马车,与女儿争吵后的狂躁心情似乎很快平复,看了看天色便开口道:“庞太医进宫了吗?”丁瑞立刻抱拳道:“回禀侯爷,庞太医已在东宫等候。”墨天诏闻言,向丁瑞微一挥手,丁瑞会意后率先策马开道,众人就这样离开了镇远侯府,朝东宫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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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座落于皇宫正东,拥有三十六座宫榭亭台、几十条宫廊画道。彼此曲折穿梭,金碧飞檐,巧夺天工。宫殿亭阁间遍布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大靖开国不过三代,除了先帝爷沈岩继位前住在这里,当年容贵妃刚生下次子沈梦翎的时候,先帝就让容妃带着一双儿女入驻东宫含光殿。如今物是人非,刚刚册封为皇太女的东方若情已经住进了含光殿。
墨天诏一路敛眉沉思,他找回已经从太医院告老的庞太医前来东宫,为的就是确诊东方若情是不是真的患了失心疯,抑或是当场拆穿她的闹剧...
不料墨天诏、庞太医和丁瑞三人到了含光殿外,不见侍卫把守,却听殿内传来阵阵节奏纷乱鼓乐、和类似铃铛碰撞的奇怪声响...三人惊得面面相觑,幽暗紧闭的殿门深处,又缓缓飘来一缕笛声,哀怨低回仿佛是一曲挽歌。突然一震,又变得清越凄厉,暗藏杀机!墨天诏脸色一沉,第一个推开殿门冲了进去...
“镇远侯到——”传话太监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墨天诏的脚步忽然顿住,久经沧桑的权臣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只见金碧辉煌的含光殿内,数十个奇装异服的妖道挥舞着法器,他们围着一个由蜡烛摆成的巨大八卦,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高声颂唱;原本拘谨乖巧的宫女们身披一袭银色绞纱,背对着墨天诏翩翩起舞。
“公主殿下!”墨天诏气得大喝一声,宫女们幽幽回眸,sū_xiōng半露,个个神情放荡妖媚,形同着魔。
就在宫女们的“舞阵”慢慢退散的时候,那被众星拱月一般拥护着的女子缓缓从金椅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一袭艳压群芳的红底金绣袍,却戴着一个模样极度狰狞的面具,但所有人都能认出她就是传言中已经发疯的东方若情!
东方若情手持玉笛,赤足站在地上。然后她忽然踮起脚尖,曼妙婀娜的身子开始回旋舞动...大红色的宫装璀璨如霞,长发如缎飞舞。那诡异又动人的舞姿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作为壮年男子的丁瑞更是瞠目结舌,脸颊火烧火燎。
突然,那双纤纤玉足踩入了正在燃烧的“火八卦”,那跳跃的烛火舔上了东方若情的裙裾,东方若情浑然不觉,展袖狂舞。火舌突然沿着她的华丽的衣袂蹭蹭直上,那一霎那的画面让所有人惊呼起来,她像是要在火中自焚,又好像是浴火而出的凤凰!美艳、妖娆、却又那般诡异可怕!
“公主!”身后有两个男子异口同声地冲了上来,皇宫大太监赵凛不顾一切冲入“火八卦”把东方若情给扛了出来,“水,水!”另一个男子身着藏青色官袍,五官清秀端正,脸色苍白如纸。他提了一桶水来就往东方若情身上浇...此人名叫东方锦荣,是东方端华的远房堂侄,自幼跟随庞太医学医,现在是新任的太医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