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接近,指尖相触……
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杀机,自前方传来:“慕白、慕宫主!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仿佛一道无形的剑刃,割断了相触的间隙……两人瞬间收手,各自戒备!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出来!”慕白挑目远望,却不见一丝人迹,只有那隐隐约约流泄的怨恨和着那浓烈的杀机,牢牢地锁定了自己。
玄冰剑瞬间出鞘,注意到慕白凝重的脸色,离伤心知遇上了大敌!是谁呢?难道是鞑靼王室的大祭师?还是……不可能的……自己虽不敢再进那洞窟,向着慕白亦无把握的妖女菲拉丝下手,却已用炼制麻卫的乱神之药下在了守卫寒潭的五人身上,加上特意制做的,能吸引方圆五百里内食r_ou_野兽的药引,和着那沙漠蜥蜴的血r_ou_……抛进了洞窟秘道,伊拉默怎可能还有人幸存?
“哟……哟哟……”高昂的鹰鸣声中,巨大的鹰身盘旋着,缓缓下降,露出了鹰背上,金发散乱,一身污秽,衣衫缕烂的菲拉丝来。
“要回明国,这里是必经之地!慕白、慕宫主!菲拉丝在此苦苦等候了四年……四年啊……我日不敢息、夜不敢眠,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你们……”菲拉丝一双碧眼,渐成血红,状若疯魔,突地抬头,双手高举:“天上的诸神啊……护佑我罗斯的神灵……感谢你们的恩赐,让这两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东西并未早入明国……让我,伊拉默的罪人菲拉丝,得到了报复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圣女是否误会了什么?我等不过只是离开,并未伤及伊拉默一草一木!”慕白见她如此,暗道不好!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让这个如此j-i,ng明强悍的女人变得这样?
该死的,她竟然还能活着!离伤暗地里咬牙切齿着,若非怕被慕白发觉,早将mí_yào换作了毒药,一道儿毒死了他们,方才最是省心……如今若教慕白得知了真像……打了个寒颤,离伤向着空中的菲拉丝,大声吼叫道:“圣女何必惺惺作态?你将我宫主软禁于洞窟之内,仗得恩情武功,意欲强迫宫主如你所愿?当日宫主要走,那骑军野兽岂能拦住?虽是依靠了地底寒潭解去蛊毒,却是天地之物!你等就算有恩,也不过只是小恩,却要宫主及碧心宫万人性命来保,千世照抚……圣女不觉欺人太甚?”
虽是小恩……可悟入心中无剑却实是借了伊拉默巨鹰之力……慕白默默点头,这话自是不能说的,虽是当时不愿伤了伊拉默族人性命的原因,慕白亦非那冤大头,将这无边重担背在碧心宫上。
“小恩?哈哈哈……好一个小恩、好一个欺人太甚……”菲拉丝驾驭着巨鹰,停在两人两马一丈之前:“慕宫主,无论怎么说,也是我将你们自草原的追杀之中带了出来,给你安静环境稳固初入境界……可是你们呢?你们不愿带我伊拉默前往明国也便罢了,可你们为了逃走,竟将秘道洞开,血r_ou_为引,将那沙漠中的齿鼠、蜥蜴……不知多少引入了洞中,我伊拉默百十族人究竟因何得罪你等至此?竟要生受那百兽啃噬、分尸之苦?慕宫主!你在我伊拉默吃喝不愁,享尽尊贵,你何忍灭我伊拉默苗裔?你……你可还有良心?你……我菲拉丝真正是人老昏庸、有眼无珠,竟引狼入室……”
菲拉丝先还能说得有条有理,却是情绪越说越是激愤,最后全然不知自己的在说些什么了……猛地一拍鹰背,菲拉丝自巨鹰身上一掠而起,破烂的双袖挥舞,一块块袖布仿佛一支支利剑,凌空罩向两人头顶。
沙漠野兽群聚伊拉默洞窟?慕白想起那洞中之人皆是因血脉流传,未曾逼出蛊毒的族人,眼前似乎出现了群兽啃咬、分尸中了mí_yào的人们……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慕白脑中灵光一闪:那伊拉默洞窟处于沙漠边缘,进去与出来之际,方圆百里不见一只活物,伊拉默既有完好之人看守秘道、寒潭,亦该有人定期清理四周野兽……那么,短时间内,能引来众多野兽,穿过深长秘道,进入伊拉默洞窟的……
慕白扫过一旁脸色苍白的男人一眼,冷哼一声,人已自马背弹跳而起,挥手之间,带着淡淡青白的内劲聚合一起,迎向菲拉丝的内力之剑……
“砰!”无形的内劲在空中碰撞,竟发出了实物碰击的轰鸣,半空之处,一道r_ou_眼可见的狂暴气浪从相撞的中心扩展开去。
离伤连人带马被这巨响震得连退数步,脑中轰轰作响,看着空中越打越快的两人,不由心中凄然……这四年,尽管苦练武功,又得了慕白尽心指点,却终是帮不上什么忙去……
“还不快滚!留在这里想累死本宫?”怨愤的语气自半空中传来,慕白封住菲拉丝直扑面门而来的衣袖,胸口一闷,功力的差距不适合这般硬碰硬抗,可后方的男人却傻了一般,呆站不动,却叫自己如何避让?
“……是……”离伤一窒,这四年来的温情相依,仿若一场美梦,在这菲拉丝到来之际烟消云散……看了一眼死死挡在前方的慕白,离伤口中苦涩,调转了马头,远远绕过两人,向着中原之地奔去……
该死的女人哪……
此时就算跑入明国,边境城市不过只有数十弟子……离伤猛地一拉马缰,回身望着远处那隐隐震鸣,咬了咬牙,停下马来……
若是那菲拉丝能追来此处,想是宫主凶多吉少,自己不如也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