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哭道:“家里有鬼,你不让我请道士,这可如何办?她要在家里待三年,呜呜……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沈俊臣进了内室,神色严冷,“二太太说沈宝毒死她,二爷也是被害死的,还有石氏她自称是母亲毒害她,婆母杀儿媳、女儿害亲娘、堂兄弟算计淹死兄弟,若要御史知道,我沈家的后宅乱成了一团,更发生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我还要不要做官?宏儿他日长大,还要不要入仕……偿”
沈俊臣将石氏中毒身死的事记在了老太太身上。
潘氏想到今日之事,害怕得打颤,总觉后背凉嗖嗖的,她不知道石氏现在躲在哪里。府里的婆子丫头都怕石氏遣小鬼来,一个个都买了香烛去仪方院香火供奉,搞得仪方院跟个寺庙似的撄。
她们要烧香,大姑娘原不许她们进去,珊瑚几个就在外头哭,吵得五姑娘头昏,就由着珊瑚琥珀进去了,两人一进去,就赌咒发誓地说,再不会伤害大姑娘、五姑娘姐妹等等,说来也奇怪,早前她们进去时,点的香蜡怎么也点不着,说了这些话后,香蜡就点着了。有“经验”的婆子便说,这是先头太太原谅她们了。
再有其他的婆子也去烧香,旁人都好好的,只有厨房上的婆子点不着香蜡,那婆子害怕,想了一阵,才回过神,原来是前些日子,家里让她给大姑娘做燕窝,她将大姑娘的燕窝给克刻了一半下来,又认错又赔礼,还承诺把克刻的燕窝做给大姑娘五姑娘吃,之后又能点头了。
这样闹了两回,做了亏心事的婆子丫头一旦进去,就先忏悔,然后再点香烛。
沈俊臣早前不信,这会子也是全信了,长叹一声,“她就是不放心yòu_nǚ,她回来要守五姑娘就由她护着,若真赶她,万一惹出更大的麻烦,我们全家上下都别活了。我和宏儿的前程要紧,虽然这事与我们无干,谁让她是冤死的,罢了,罢了……”
沈俊臣到底说服潘氏。
潘氏心里还是咯应得紧,想到石氏知是她害命,就怕石氏找上来,心里暗暗地想:得去报国寺求几个符来,不仅身上带着,在福瑞院也得贴上,她这三年能不出院门,就尽量不出去。就如沈俊臣所说,如果请道士驱鬼,到时候石氏几个再把她们的死因说出来,沈家就真的完蛋了。
潘氏在乎沈俊臣的前程,更在乎沈宏的前程,不能因这事毁了他们父子,这么一想,有多少的害怕与不甘都压下了。
珊瑚、琥珀二人原都病了,连走路都没力气,硬是拄着拐杖去仪方院烧香忏悔。
沈容坐在仪方院里,看着案上供奉的灵位,今儿来祭拜的人还真不少,连乌盆里的冥纸灰都倒了两回,每个下人来都带了香烛。
沈容第一次知道,沈家有这么多的下人。
着实是去了一拨又一拨。
大姨娘领了沈家薇来祭拜,跪在灵位前痛哭了一场,“姑娘,我知道你死得屈,可你现在修成正果,莫与她们一般计较,你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带八姑娘来看你,你和石家老太太都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容道:“我娘说,她本不想出来吓人,可实在是家里有人欺人太甚,她才出来的,以后平安无事,她只在我身边静心修炼。”
大姨娘轻声道:“我就知道玉姑娘心善……”
沈容只是想吓老太太,好叫老太太别因沈宛就来欺她,没想到现在全府上下,亲近的沈宛、沐云,疏远些的,各种不认识的管事下人全都惊动了,一个个坚信不疑,甚至还有些婆子,哭诉着她一生命苦,若是他日命入冥府,还请石氏帮忙,让她来生不要再这么苦,也投过好人家,又说往后初一、十五,定会给石氏供奉香火等等。
这是,赤果果的“走后门”。
沈容汗滴滴的,这绝对不是她要的结果。早前沈宛说要把石氏的灵位请到仪方院,美其名曰“娘不放心你,一心想陪着你,请了灵位进来,娘的魂魄便有个安顿处。”
沈容便低声道:“长姐,我不是告诉你,先前是我扮娘的。”
“你扮娘,珊瑚几个被上身是怎么回事?说不准就是你这一扮惊动娘,以为你出了事,才大闹佛堂。”
沈宛坚信是石氏真的陪在沈容身边,说到底还是她这个长姐没当好,想着自己的幸福远嫁,把幼妹抛下不关,连死了石氏都不放心,回来陪沈容了。
沈宛还是带着石妈妈、沐风几个坚持把灵位请到沈容的院子里,又设了一个供桌,叮嘱沐云、画兰几人每日早晚供奉香火。
她一请过来,听说此事的下人们都陆续来拜,闹了两回点不出香蜡之事,府中下人更是坚信不疑了。
尤其是大厨房管事婆子说出她克扣给沈宛做羹汤的燕窝时,连沈宛、沈容也吓了一跳,居然还有这种事,直至她赔礼认错,真心悔改,这才点头香火了,于是乎,下人的坚信又晋了一级。
沈宛见下人们去沈容院里烧香不是个事,这传出去也不好,听说沈俊臣回府,便来福瑞院求见。
“父亲,你看……要不要在祠堂外头建个小庙,今儿府里下人都去容儿院子里烧香祭拜,总这样就不是个事儿,往后初一十五,就让容儿把灵位请到小庙里,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