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和大太太可在?”
“大老爷在二姨娘那儿,大太太已歇下了。”
“快与母亲禀一声,要出大事了。”
粗使丫头连去找了潘氏的陪嫁婆子禀报。
潘氏下床整衣,沈宛立在外头的偏厅里,“母亲,四姑娘今儿二更时分在厨房备了一桌酒席,刚才厨房的婆子、小厮来报,说亲眼得见四姑娘将两包药粉下在一壶酒和一碗羹汤里,这还了得,她不会是想害人吧?
女儿想了一下,不敢耽搁,立马就带人过来了。
他们原是想向母亲禀报消息的,可母亲院里下了钥。
女儿从咸城回来,嗓子干疼,今儿下午让财婆子到外头捡了副治嗓子疼的药,偏沐雨这个丫头是个粗心的,夜里竟忘了给煎药。待我睡下,被财婆子一提方才想起来,
沐雨出厨房煎药,正巧听到厨房的管事婆子听这小厮禀事,正急着要去禀报管家,就被沐雨带到我院子里。
女儿想着事大,便先将人领过来了!”
潘氏心里一惊,沈宝才多大,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她就敢害人,还敢下药。“来人,先去大老爷、二老爷屋里瞧瞧,看他们那边是不是有酒席。”
多婆子立马吩咐了两个跑得快的粗使丫头去办。
潘氏刚整好衣裳,又有拨人进来了,却是李婶子领着两个护院,“大太太,将才七爷屋里的小厮来禀,说夜里出来起夜,看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祠堂。护院带人寻过去,四姑娘主仆在里面,这会子李氏正口吐白沫在抽搐,疼得遍地打滚。”
沈宛惊呼一声:“四姑娘去祠堂了?”
潘氏一时回不味,有人瞧见沈宝下药,之后又有人看到鬼鬼祟祟影子进了祠堂,然后护院进去看到沈宝在祠堂,再是发现李氏口吐白沫……
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太过巧合了。
很显然,沈宝下药要害的人是李氏。
李氏可是她的亲娘,她就下得去这手。
潘氏道:“先去老太太那边禀报一声,请老太太示下要不要请郎中入府给李氏治病。”
李氏犯的错不小,是生是死得老太太和两个老爷做主,她不能做这个主,毕竟李氏是二太太。
沈宛、潘氏领着人进了祠堂,她们自认很快,而老太太竟比她们还快,裹了身外袍,披着头发出现在祠堂里。
祠堂内灯火通明。
沈宾吃醉了酒,又加上酒里加了安神粉,此刻正睡得昏天黑地,对外头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李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痛得满地打滚,嘴唇发黑,她突地抬手,不解地道:“宝儿,是你!是你……”
所有的下人都守在祠堂外头。
老太太听罢潘氏所禀,一脸寒冰,对沈宝失望到了极点,李氏就算犯下大过,也不该由沈宝出手,她连亲娘也敢下毒,还有什么恶事做不出来。
沈宝提起裙子,重重跪在地上,“娘,你是怎了哇?你到底是怎了哇?”她突地抬臂,指着小坠道:“你这个贱蹄子!是你下的毒手,是你害我娘?”
“小姐,我……我……”
沈宝猛地扑了过去,疯狂地挥手撕打着小坠,“你这恶婢,你为什么要害我娘,好好的酒席饭菜,怎么会有毒,哪里来的毒?你这个恶婢!”
沈宛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沈宝的反应好快,一见她们出现,立马将此事栽到小坠身上。小坠哪有这等大的本事,可这结果却是老太太愿意看到的,即便老太太心里明白,但为了沈家的名声,小坠再也保不住。
院门外,沈俊臣兄弟奔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李氏,再看沈宝疯狂撕打小坠,沈俊来大喝一声“来人!”指着小坠,恶狠狠地道:“把贱婢拖出去乱棍杖毙,好大的胆子,胆敢毒害主母。”
老太太厉声道:“你已经被御史给盯上了,落了个‘治家不严’的错,再传出奴婢害主母,且不更是坐实你的错。李氏只能是病亡,不能是毒死,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你大哥用尽心思替你打点仕途,做什么事你能不能用心些!”
沈宛心头一沉:老太太何时如此精明了?这可不像老太太说的话,细想之下,视线移到李婶子身上,是了,近来李婶子与老太太亲近,只怕是李婶子教她的。
沈俊来一脸愧疚,揖手行礼,“儿子都听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