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加下步子加快,带着桓如意往休息的寝殿去了。桓如意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异常,即便到了地方,看见眼前那荒凉不堪的静安宫和门外处处把守的内侍时,也没有多说什么,神态自然的进屋去了。
冷宫内霉味很重,老鼠在屋内乱窜,看见忽然有光线射入,吓的“刺溜”一声跑了个没影,躲在暗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一个宫婢冷冷的看着桓如意,将手中托盘上的食物放在落满灰尘的案几上,嫌弃的摆好碗筷:“武王殿下快些用饭吧!”
“多谢。”桓如意面无异常,端起已经泛着异味的饭菜,好似在吃什么美食似的,不一会便将一碗饭两碗青菜吃完了,朝那宫婢道了谢,坐在脏兮兮的长榻上闭目养神。
那宫婢见他如此懦弱可欺,不由得存了几分轻视之心,随意关上房门便出去了。
桓如意闭眼良久,等再次睁开眼睛时,早已经月上中天,他忽然猛的推了一下床榻前横着的案几,发出刺耳的“吱”声,又连忙捶了下地面,“哎哟”了一声。
半晌过后外面才传来一声轻嗤:“这么脏的地方还睡的这么香,竟能跌倒地上去,一方统领都如此,想必桓军也不过如此罢了!”
桓如意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动,轻手轻脚的靠近窗边,躲进阴影处,借着上面微弱的月光看那缣纸上的字。
他一目十行,很快便将缣纸上的内容记在心里,然后仍旧回到榻席上,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静静地闭目沉思着。
“韩姬,郭彤之妻。彤与妻成婚三载有余,夫妻一体、相敬如宾。帝爱美色,偶见美人容貌昳丽,杀彤夺其妻。彤素有威名,大将军陈茂、光禄勋道恤与其私交甚笃;帝杀彤,朝臣心怀惴惴,而韩姬亦恨帝甚矣。”
桓如意想到此处,眉头微微一动,嘴角边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莫测笑意来。想起今日桓缺的一举一动,又慢慢睁开眼睛,凝眉看向黑暗中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桓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寝殿里面,享受着美人韩姬柔弱无骨的手掌在身上轻轻抚过的快感,他满面笑意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手指滑过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坐起身来细细亲吻着她。不一会儿,赤红的纱帐内便传来女子娇羞吟哦的声音和男子的粗喘声。
“陛下……”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桓缺动作不停,亲吻着韩姬脸上的刀疤,声音模糊不清:“怎么了?”
“御史大夫袁珩大人来了。”
“哦?这么快?”桓缺眉头轻挑,笑道:“传。”
没过一会儿,一道狭长的影子便渐渐投进屋内,脚步点地的声音响起,袁珩轻手轻脚的推开寝殿大门,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跪在地上的虞姬是谁么?当年桓缺还未称帝之时,身边曾伴有两名女子,桓缺当时因为看到谢同君心情不好,于是杀了一个留了一个,留下来的这女子就是虞姬(如果不记得,详情请翻第20章)
☆、谈心
寝殿内漂浮着阵阵淫/糜的香风,袁珩推开紧闭的大门,屋里的烛光被外面的夜风一卷,灯芯立刻往一边倒去,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与黑暗里。
“陛下。”袁珩关上门,恭恭敬敬的伏跪在外间。
里面韩姬听见袁珩的声音,不由得身子一颤,推了推身上的桓缺,桓缺却只是低头吻她,甚至故意发出阵阵暧昧的声响。韩姬心中恨极了这种侮辱,表面上却装的顺从无比,一边配合着桓缺的动作,一边轻笑着断断续续的问道:“都什么时辰了?御史大人怎么这时候来打扰陛下?”
“臣来此,是想同陛下商议明日宴会的事情。”听见屋内的声音,袁珩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曾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桓缺身上,处处为他筹谋打算,可是,三年前桓缺一次重病之后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变的再也不敢教他相信和诚服……那些恐惧和失望渐渐堆积起来,到如今,已经化成一缕青烟,随风散在了一次又一次信仰被磨灭的痛苦当中。
“哦?明日宴会有什么事可以商量?”桓缺撑起身子,不顾自己身体赤/裸,随意披了件外袍搭在身上,将佩剑束上外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托着一盏青玉鹤足灯,烛火照在他脸上,将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照出几分森然的冷气,看起来十分可怖。
袁珩并不抬头看他,低声道:“今日桓军入城,我方已经失利,不知陛下对明日宴会有何打算?”
“朕觉得——”桓缺深深眯了下眼睛,在袁珩面前蹲下身来,笑着问道:“不若先说说,爱卿有何良策?朕想看看咱们君臣二人是否永远都像从前那样保持一心。”
听到桓缺这看似平常,却又似乎暗含深意的话语,袁珩惊骇的几乎停住呼吸,他狠狠捏住掌心,将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才勉强平静了些许,低着头回道:“臣以为,杀!”
“杀”字说的又冷又沉,蕴含着千钧力道,那杀气似乎也传到他自己的心底,叫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桓缺看着面前的臣子低眉敛目怯懦如鼠的样子,忽然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宽大的袖子不小心带动外袍上的佩剑,那忽然嗡鸣的声音吓的袁珩身子一颤,险些瘫坐在地上。
“嗤,爱卿的胆子真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