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兴武帝一面之词,此事怎能尽信?”陈容冷冷的扫视过来,看着樊虚嗤笑道:“樊将军倒是忠心耿耿,无论何时都将你那少主挂在心上。”
谢同君无意听他们争论,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本来都已经快忘记了桓陵这个人,因为从始至终,这个名字始终没有出现过,上辈子桓陵逼宫,昙花一现,这辈子她还曾经疑惑过,就在她逐渐淡忘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以如今这样一种情况重新出现了。
如果桓如意不是桓家人,那么张偕他们怎么办?莫说如今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真的逃出长平,难道要回到梁州辅佐桓云吗?樊虚和桓云对他们积怨已深,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桓缺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他既然能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那么势必深知此事内情,绝不可能是胡编乱造的,他一定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桓如意的身份。
正在她怔愣之际,一群身着憚衣的男子已经被侍卫押进宫殿里,这些人畏畏缩缩,愁眉苦脸,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你可认识这些人?”桓缺忽然问。
“他们乃是我刘襄王府的下人。”桓如意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微微笑了一笑。
“你来讲,讲你和戚姬的事情。”桓缺忽然指着一人,慢慢开口。
那人吓的身子一抖便跪在地上,先是大声求饶,紧接着遭到桓缺的训斥,这才抖抖索索的讲起了当年的事情,他本就是市井无赖,说着说着,方才的害怕已然不见,甚至有些洋洋自得起来,开始说一些下流无比的话来彰显自己多么了不起似的。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桓如意忽然长身而起,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长剑刺入那下人的胸口,只见一串血珠子倾撒而出,那人喉咙咯咯作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桓如意,瞪大眼道:“世子!”
“我桓家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桓如意不待他把话说完,忽然猛的一提一拉,就这么将剑拔了出来,那人便直直倒在地上。
“你这是在杀人灭口么?”桓缺不屑的冷嗤。
“臣不敢,臣若想要杀人灭口,便不会在他说出真相之后动手。戚姬再如何不堪,名义上总归是我父王的姬妾,他如此辱骂戚姬,便是对我父王的不尊重,我怎能容他继续说下去。”
“你父王?”桓缺哈哈大笑出声,他猛地拍了几下案几,忽然沉默下来,死死盯视着桓如意,声音逼仄:“听说你能言善辩,如今真相大白于世间,你要如何为你自己脱罪?”
“臣不知何罪之有。”桓如意长身玉立,站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的看着众人,看着高高在上的桓缺,忽然双手交叠,俯身一揖:“臣桓陵,拜见陛下。”
“桓陵?哈哈哈!”桓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你是桓陵,谁信?”
桓陵指着殿下跪着的几个奴仆:“无论他们是否肯说实话,但他们一定是认得我的。更何况,天下皆知我自幼不肖父不肖母,却像极了我的舅舅,在座诸位叔伯想必见过家舅朱兆,诸位看看,多年不见,我的面目还像舅父几分?”
“陵儿。”就在众人细细打量桓陵之时,一旁沉默良久的刘祜忽然朝桓陵招了招手。
桓陵立刻走上前去,朝刘祜跪拜下来,动容的喊道:“老师。”
☆、急症
刘祜面色慈和,一双苍老却厚实的大手缓缓抚过桓陵鬓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欣慰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依老夫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老师心系天下,上天定会恩泽老师,佑老师寿并山河。”桓陵恭恭敬敬的跪在刘祜面前,像看着一位真正的亲近的长者般,眼里带着三分悲切,七分怜惜。
“老夫这把老骨头,活到如今已经够了。”刘祜笑着摇了摇头,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桓缺缓缓跪下,怅然若失的说道:“陛下恕罪,陵儿实非刘襄王三子如意,而是世子陵。当年徐贼乱政,老夫早料到他终有一日会对桓氏子孙下手,因此当年四处游历,路过凉州之时,便嘱咐陵儿,万一事变,杀如意取而代之。”
他忽然伏跪在地,对着帝阶上的桓缺叩头三次,语气带着几分哽咽:“桓氏经徐帝一番折腾,如今只剩下你们兄弟三人,臣不知何时便会撒手西去,希望你们兄弟三人守望相助,心系百姓。”说完这话,他忽然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桓陵的扶持,兀自从袖中拿出一卷玄黄色卷轴,大声道:“先帝遗旨,百官接旨!”
朝堂上一阵肃穆,大家纷纷停下交谈,恭敬的跪伏在地,承接先帝遗旨。桓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的跳起来大声呵斥道:“刘祜,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这么做,不怕日后有些人野心膨胀,以致兄弟阋墙,搅的天下生灵涂炭吗?”
为什么?上辈子,刘祜因为害怕桓陵名正言顺之后会造反,因此并没有帮他正名,也并没有拿出什么圣旨,可是这一世,为什么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