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牙,好喜欢这团火。
痴缠终于停歇,莫牙翻起身,支着手肘凝视着浑身汗湿的程渲,见她乌黑的发丝黏腻在颈边,爱怜的替她捋开,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程渲手腕缠绕,扮作飞起的燕子,越过莫牙的肩头,“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莫牙,萧妃用蒲草编燕,用意再明显不过,老爹能为她豁出命去,为什么没有留下她?我想了一路,也想不通。医者恃才,老爹不会自甘卑微,说他因为貌丑不敢和萧妃一起...我不信。”
莫牙仰卧在床上,喘息声渐渐平息,乌亮的眼睛骤然黯淡,溢出一种深深的遗憾。
——“程渲,你知道么,老爹最讨厌燕子。”
“额?”程渲有些错愕。
莫牙叹息,“老爹和我说过,燕子难熬凛冬,每到冬天就会齐齐往温暖的南方去...燕子和鸿鹄一样,好青云,又大志,难挽留...”
程渲脸色大变,“同一只燕子,想法却天差地别。萧妃想用蒲草燕对刺墨表明心意,刺墨却以为...萧妃是告诉他,不要留下自己,她要入皇城,青云上...刺墨知道留不住,又担心她应付不了深宫险恶...就悄悄追随,守护一生...莫牙,老爹要是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完全误解了萧妃的那只燕子...”
——“这就是命。”莫牙死死搂住身边的程渲,“就像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皇宫,景福宫
戌时早已经过去,唐晓没有半分睡意,书房里灯火通明,唐晓执着书卷似看非看,掌灯的内侍已经悄悄看了好几眼,半个时辰过去,自家殿下看的还是那一页,不像是在读书,倒像是在磨耗时间一般。
灯油又添了些,书房里又亮堂了许多,长廊里传来刻意轻下的脚步声,缎裙曳地滑过,一听就是新进的太子妃,又来给太子送宵夜。
周玥儿是才从珠翠宫那头回来,周家的女儿骄纵善妒,但却不傻,周玥儿知道夫君并不钟意自己,俩人大婚,更是为了储君的地位稳固,让萧妃宽心,周玥儿甘愿倾周家之力助夫君直上青云,明知是局也情愿沦陷。但她也不会放弃博夫君的欢心,自己美貌动人,又是太子身边唯一的女人,她不信自己得不到这个男人。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萧妃。太子孝顺,总是亲手侍奉母亲,也愿意听进母亲的劝说。只要萧妃喜爱自己这个儿媳,自己就可以得到夫君的另眼相看。滴水穿石的道理,周玥儿明白。
周玥儿每天都会去给萧妃请安,再陪她坐上好一会儿,闲聊也好,侍奉也罢,能多晃几眼也好。除了清早请安,入夜周玥儿也会去陪萧妃小坐,吃些点心打发光景。
——可今夜的珠翠宫,却不见萧妃主仆。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唐晓头也不抬,翻过书卷幽幽看去。
——“殿下。”周玥儿走近自己的夫君,“戌时都过了,殿下别熬坏了身体。”
“额。”唐晓低应了声,仍是没有抬头,“见过母妃了?晚膳吃的怎么样?”
周玥儿摇头道:“没有见到母妃,臣妾在珠翠宫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刚刚离开,也没见到母妃和福朵。”
“哦?”唐晓放下执了许久的书卷,眉眼溢出疑色,“母妃是去见父皇了么?”
周玥儿咬唇继续摇着头,“听宫人说,母妃是暮色时分带着福朵出了宫,原以为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可都过去两个时辰,戌时还不见她俩…”
唐晓越发狐疑,掌心抚向腰间的墨玉坠子,“出宫?母妃出宫做什么?”
周玥儿哪里知道个鬼,眨巴着杏眼说不出话,掌灯的老内侍张了张嘴,忍不住道:“回殿下的话…今天…往年的今天…殿下也会和娘娘一起出宫的…”
唐晓霎时不敢发声,摸着墨玉坠子的掌心溢出汗来。周玥儿瞪了眼老内侍,“刘公公,殿下烦心国事,一时不记得了也不稀奇,有劳公公提醒了。”
老内侍残躯颤抖,哆嗦着不敢再多嘴,缩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殿下?”周玥儿近到夫君身边,酥手悄然抚上他的肩膀,温柔的□□着,“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出宫,殿下以后要是闷了,带臣妾也出宫走走,好不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
唐晓急促转动着脑子,今天…唐晓陡然惊觉——今天,是蜀中大母过世的日子。怪不得,怪不得…母妃一定是出宫拜祭,一定是。
唐晓心神稳下,看向哆嗦不止的老内侍,“刘公公,母妃这个时辰也该回来…”
老内侍战战兢兢道:“是啊,往年不到戌时就回来了,娘娘身子不好,宫外风大,都是不会待太久的。今天?真是…有些奇怪。”
——“不过。”周玥儿若有所思,“珠翠宫的奴婢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井井有序像是娘娘还在宫里,臣妾瞧了珠翠宫有些日子,母妃身边的蜀奴很是好用,伶俐老道,胜过景福宫许多不懂事的懒奴才。殿下您说,臣妾改日去问母妃讨几个蜀奴过来,她会不会答应?”
唐晓推开肩上周玥儿的手,周玥儿尴尬的退后了几步,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戌时还没回来…”唐晓闭上眼睛,不过一场拜祭,这么晚还没有回宫…唐晓骤然睁开眼,“刘公公,你让人留意些珠翠宫,母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