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今天故意没有藏拙,就是想插手厨房,闻言连忙起身屈膝福礼,亲手奉了盏茶:“是婶娘这个师父教得好,侄女儿才能学得好,多谢婶娘。”
韩氏接了茶,被捧得心中舒泰,心底的那点子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当日就带姜明月去大厨房,帮她先把管家人的威严立起来。
姜明月发动弄玉小筑所有的丫鬟婆子,很快摸透大厨房的各个流程,以及谁给霍元琪送饭。
凉国公府历年历代管着西凉大军,与西边的凉国针尖对麦芒,仇恨由累累白骨日积月累,凉国自然没少派人来孟朝京城或刺杀凉国公,或刺探情报,抓起来的刺客、探子等不会全部交到兵部大牢,而是留一部分人关押在凉国公府的地牢里,以备后用。
这种事各个驻守边疆的军阀世家都有,皇帝也默认军阀世家在没有造反的趋势下建造地牢。
而霍元琪就关押在这种地牢里。
姜家的地牢,那是真正的暗无天日,把守严密,但这不代表与世隔绝,大厨房设有专门给犯人送饭的仆人,明面上则是给侍卫送饭地牢里的犯人不多,所以府内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会起疑。
姜明月锁定给犯人送饭的文铜钱,端姑很快找到文铜钱的软肋。
原来这文铜钱有个好赌的妻子,人唤文嫂子,文嫂子十赌九输,偏偏又爱赌,输了便会找文铜钱要钱还赌债,文铜钱不给,她就陪男人睡觉换银子,真真荤腥不忌。文铜钱恨文嫂子水性杨花,偏偏爱她爱到心尖上。
凉国公当时听说这个情况,捏住他的把柄,把差事交给他来做,要求他守口如瓶,许诺每月帮文嫂子偿还一定额度的赌债。
这笔银子是走暗账的,账目在姜老太君手里。
姜明月靠着端姑的强大人脉,加上自己本身就知道一些隐秘,推测出文铜钱的把柄。
她勾起唇角,既然文铜钱爱妻如命,她索性直接点,这样见效比较快。
端姑布置一番,安排一位老嬷嬷将文嫂子与侍卫捉奸在炕,吵着要把文嫂子送去浸猪笼。文铜钱十分恼怒,没想到他把性命栓在裤腰带上帮助妻子还赌债,妻子竟然不改水性杨花的本性。
文嫂子哭天抹泪,她生来肌肤胜雪,长相不十分美,但胜在哭得有技巧,用手帕掩盖住长得不漂亮的嘴唇,那泪珠儿挂在黑色的羽睫上,惹人怜爱,犹如雨打梨花。
文铜钱立时心起怜意,思及往日的柔情蜜意、恩爱缠绵,哪里舍得文嫂子去死,跪求老嬷嬷放文嫂子一马。老嬷嬷威逼利诱,拿文嫂子的性命做威胁,文铜钱便捏在了姜明月手里。
端姑和姜明月说完经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鄙夷:“文铜钱窝囊到这份上,简直不是个男人!”
姜明月却由文氏夫妻二人联想到凉国公和王姨娘,王姨娘当众脱裤子挨板子,相当于贞节没有了,但凉国公就是心无芥蒂。
☆、第82章 吊一口气
由此看来,凉国公和文铜钱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这样的感情她无从体会,心底不是不羡慕的,但羡慕的同时,她又不认同。
无底限的爱,真是可怕,把男人和女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姜明月捏住文铜钱,当然不是让文铜钱劫狱救出霍元琪,她没有那么好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而是让文铜钱稍微改善霍元琪的饮食,给他带去伤药,保证霍元琪在西凉开战前活着。
不过,从文铜钱透露出的一言半语中,姜明月倒是佩服起霍元琪来了。霍元琪在地牢里遭遇非人的折磨,十八般酷刑轮番上阵,加上他本有腿疾,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湿气、寒气入体,每日光腿寒发作都不下十次,每每痛不欲生。但是呢,霍元琪就是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坚决不承认那诗册是他誊抄的,坚决不在凉国公伪造的口供上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