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看了看这个这么多年饱受折磨和内疚的男人,慕雅本以为,像他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是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也和自己一样,放不下哥哥和母亲的死。
他也深受折磨和内疚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本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其实许成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多年,慕雅最起码可以有一个人可以去恨,可以去怨,可以通过这些恨啊、怨啊,去转移失去母亲的伤痛,而父亲呢!他失去了他的儿子,失去了陪他走一生的妻子,还有唯一能依靠的女儿,这么多年,许成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不伤痕累累呢!
许成喝醉了,邓祺和慕雅便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了,而邓祺对于这对父女之间的疑问太多了,慕雅收拾完碗筷后,便和邓祺去了街口的公园里散步,外面的天气很冷,所以路上的人很少,而那条去公园的路不好走,这里本来就准备要拆了,而那个陪伴慕雅十几个年头的公园也快被拆完了,现在刚好拆了一半,路两边堆着一堆堆泥土,加上雪融化了,所以路很泥泞,邓祺拉着慕雅的手,跨过那道堆起来的小泥堆,便去了公园里那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叔叔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邓祺故意找话题,因为从刚刚在饭桌上开始,慕雅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有意思?你觉得他有意思。”慕雅似乎不太相信邓祺。
“是啊!我喜欢说话爽快的人,叔叔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很谈得来,看得出来吧!你爸好像挺喜欢我的。”邓祺难得自恋道。
“是啊!你俩应该挺聊的来的,都是说话爽快的人,也是说话毫不留情面地人。”慕雅有的时候真的感觉邓祺和许成在某些方面确实挺像的,一样的做事果决、不留情面。
慕雅也想不到,明明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不喜欢许成这样的做事方式,却偏偏找了一个和许成这么相像的邓祺。
也许,这就是孽缘吧!遇上是缘、躲不过就是孽了。
“为什么?你这么恨你的父亲。”邓祺还是问出口来,这个疑问与冷子扬的问题一样,也疑惑了他两年。
慕雅本不打算再提起这件事来,而这么多年来,没有和许成联系,也只是怕再想起当年的事来,曾今,这件事一直像是噩梦一样,日日夜夜的撕咬着慕雅,让慕雅在痛里挣扎、在恨里醒过来,这一切,只是因为那年许成对待母亲的事情上。
可现在,邓祺无意间问起这件事来,慕雅却又不好不说。
“在我高三暑假的那年,那时,我刚刚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本以为,只要我拿到了这张纸,我就能够自由,因为只有离开这里、离开所有我想忘记的人和事,我的人生才能重新开始,我憧憬着这样自由的生活,可是······(慕雅忍不住苦笑起来),命运······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总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和你开玩笑,就在那个时候,我妈······我妈得了“血癌”。”
我妈倒下了,把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也一并的摔个粉碎。化疗、治病、住院,这本就不是我和我爸爸能承受的起的,在我妈妈住院的这两个月来,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我妈妈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也许这就是我们家的悲哀吧!
在最后一笔钱花光之前,必须得要有个选择,是继续给我妈治病,还是把钱留给我上学,我知道,也许我的人生可以留有遗憾,但我却不能没有妈妈,但,但他却不这么想,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放弃了我母亲,放弃了和他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妻子,因为在他眼里,他想要有一个学业有成、事业圆满的女儿。
所以,他就这么放弃了我的母亲,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打算放弃我妈了,因为他······他早就不再给母亲用药了,直到母亲死了,我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八年了,八年,他一直是我最恨的人,那时,我为了报复,偷偷选择了学文,既然他喜欢金融,那我就偏偏不愿遂他的意,因此,我也放弃了我最喜欢的管理学。
这么多年了,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直到我现在,当我又回到了这里,看到了他,现在,他再没了以往的严肃,反而能够笑着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竟然再也恨不起他来,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在坚持什么?是在替母亲恨他?还是在恨自己,恨自己这么多年来,不仅对不起母亲、还对不起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
邓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接下来,我又该恨谁?”
“慕雅,在这个世界上,你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让你恨的人,而是一个能够一直爱着你的人,慕雅,以后,你的世界里只会出现爱你的人。”邓祺不知道怎么安慰身边的这个人,只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不知道以后的路还有多少的崎岖,但慕雅知道,有了邓祺,再也不会孤单。
上次许成喝醉,和慕雅说了那番话后,许成和慕雅就一直尴尬着不说话,邓祺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想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又怎么是邓祺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呢!
元旦节那天,许成带着邓祺他们去看祭奠慕雅母亲和许皓,慕雅母亲去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