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暮,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毗邻池水的大石上,一人身着青衣长袍,披散着一头墨发,一手撑着石面,背靠着大石旁的树干,清秀的面庞上一脸闲适,此时,正微眯着双眼,口中喃喃地念出词句。
南国,江南,她曾经的故乡,今世,除游学之时曾经过外,便从未在那久留过。
慕清望着眼前的一池秋水怔怔出神。秋天,尤其是中秋将至的时日,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念起自己幼时曾经呆过的地方,那个曾留下许多眷念的地方。
“主子!主子!”远处的叫唤声逐渐清晰,时云出现在了拐角处,一脸兴奋地握着什么事物,手舞足蹈地一路奔跑过来。
看着时云气喘吁吁的样子以及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慕清不由叹了口气:“时云,你今年贵庚?”
时云一愣,不明所以地后脑勺,道:“十七。”
“嗯”慕清点头,“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十七去十,和七岁孩童一般呢?”
时云嗫嚅地低下了头,慕清一见,不禁又是一叹:“淡定,淡定懂吗?”
“懂,主子说过,淡定就是,遇事不慌,处事不乱,稳如泰山。”说完,时云眨巴眼睛望向慕清,活似一只可爱的小犬冲着她猛摇尾巴,满含期待,似是在说: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慕清现在对自己将时云提携为书童的决定感到无比的怀疑,不过此十七非彼十七,没有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十七岁,再如何,也做不到成年人的稳重的。但只要够聪明,也是能够胜任许多事情的。更何况对于他的这份活泼劲,慕清也是极喜的,甚至还很艳羡,毕竟,再如何,她也找不回年少时的冲劲了。
慕清垂敛下眼帘,继续望着池塘,一边问道:“何事?”
被慕清一转话题,时云差点忘记了来此处的目的。他赶忙将手中的事物递上,口中解释说:“是王凝王大人府上发来的请帖,内容是邀主子前去参加几日后王家大小姐的生辰宴会。”
“王家大小姐?那不是上次主子在食香楼所遇到的嘴角挂一饭粒的美人吗?”不知何时,青芜也进得园中,听见时云的话,忙问道。
慕清脸上一笑:“这话可不能说出去,要让人听了,流传出去,王小姐多没面子,这王凝王宰相也不会放过我的呀。”
闻言,青芜轻嗤了一声,口中低语道:“我看主子你是巴不得吧?巴不得王凝颜面丢尽!”
“看你这话说的!”慕清责怪地瞪了青芜一眼。
一旁,时云也立刻附声道:“是啊,青姐姐怎么能这么说?”
“你看,时云都知道。此事宣扬出去,不过是让王凝他女儿名声受损,于王凝那几乎是毫不相干。而于我,我所要做的可不是让其颜面有损这么简单,我定要让他王凝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痛苦而亡,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慕清的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
缕缕凉风自池面吹过,拂过不再清脆的柳条,将时云的心吹得拔凉拔凉的。说实在的,对于主子刚刚的样子,他是有些害怕的,那最后一句话中刻骨的恨意及狠劲,使他不由心下一凛。但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丝兴奋,是对于未来的憧憬,他的主子可是要干大事的。且对于王氏,上至朝堂官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是怨声载道,王氏子弟仗势欺人之事,无不时时在发生,而他的主子很可能将会成为除去这一大毒瘤的英雄!
想到这一点,时云看向慕清的目光中不禁添上了些许尊崇。
说完那句话,慕清也不由有些后悔,这话对着青芜或青峋说也就算了,可是这里还有一个时云呢!想着,慕清抬眼瞅了瞅时云的脸蛋,不料,却迎上了一道热辣辣的眼光,其中充满了崇拜:“主子,请相信我的能力,我定会将您的命令执行到底的!”
一时间,慕清倒是被搞得不由一愣:“嗯,那个,我知道了,拜帖也拿到了,你……可以去忙其他的了。”
待得时云跑开后,一旁目睹了一切的青芜立刻很不给面子爆笑出声,她边捂着肚子,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哈哈,笑死我了,哈哈,时云小弟实在是,哈哈哈,太可爱了。”
最后,慕清黑着脸将青芜赶出了园子。
————————————————————
带着送予王家小姐的礼物,慕清带着时云进到了王家府宅中。
此次是王萧十七岁的生日,同时也是为其相亲的盛宴,故而,除了朝中的众官员到场以外,许多官宦子弟也纷纷到场,无数俊男才子,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在一棵梧桐树下,慕清找到了被其父胁迫而来的白明远以及萧易。
“难道你父亲也是挺王派的?”慕清闻白尚书竟逼着白明远一同来此,心下不由担心起这位礼部尚书的派别,赶紧问道。
“什么挺王派,他本就是墙头草派的,风往哪吹他往哪倒,至于这种风雨已歇的状态下,他就是属于保守的中间派。”白明远语气中充满不屑。
慕清一听,心下一松,幸好是这样,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与白明远相处了,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那你呢?”慕清继续问着,但心下却已有了答案。
“啊,我呀?”白明远为难地皱了皱眉,刚想闪烁其词地糊弄过去,却瞥见了一旁萧易脸上那